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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远鹤静了一秒:“他请了假飞到巴黎,陪了我四天。”

四天。

那时候他满世界都找不到他。

“是吗。”骆明翰很低地笑了笑,带着喘。

骆远鹤敏锐地问:“你生病了?”

似乎是听到了天方夜谭,骆明翰低促地笑出了声:“没有,”他垂着脸,掌根抵着眼窝,始终坐在车里,“春天风大。”

勾了勾唇续问:“你是不是陪他去卢浮宫了。”

骆远鹤因为他的直觉之准而笑着摇了摇头:“他很喜欢看展,在国内时就经常带他去看。”

「那个陪你看展,带你见策展人和收藏家的人,是谁?」

他想带缪存体验的、见识的、参与的一切,那个人都已经捷足先登了。

原来那个人是骆远鹤啊。

那么在逛展的时候,面对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哪怕是零点零一秒——他有没有把他当作过骆远鹤过?会不会恍惚地想,要是现在陪在身边的是骆老师就好了?

骆明翰打开中控,那里面只有一个空空的硬壳烟盒。他把烟盒攥扁,伏上方向盘时,车子发出尖锐持续的喇叭声,似乎想把花从春天叫醒。

骆远鹤漫不经心地说着那四天:“第一天去了巴比松,第二天在塞纳河沿岸转了转,之后两天都在卢浮宫,顺便看了些别的展,生日那天晚上陪他心血来潮在蒙马特高地摆画摊卖速写。”

骆明翰由衷地说:“还挺浪漫的。”

他对法国也挺熟的,这些地方他都去过,听到骆远鹤这么说,便想象着,把缪存漂亮的身影放到了巴黎的落日晚风下。很怪,他只擅长处理数字,而不擅长想象,大约再怎么想,也不能描摹出缪存那时候开心的万分之一。

“他送你礼物了,是吗。”

“送了。”

“是什么。”

“你查户口呢?”骆远鹤却不爱回答他了。手镯是很亲密的物件,他暂时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问了这么多,骆明翰最后问了一个最无关紧要的、成年人大约都不会看重的问题:“他是在零点跟你说的生日快乐么?”

骆远鹤轻描淡写地说:“是。”

他患得患失坐立难安了三天后,唯一的、最后的、卑微的希冀,也不过就是一个零点的祝福。只要零点收到了缪存的生日快乐,人不出现没关系,没有礼物也没关系,通通都没关系,只要一句“生日快乐”。

原来,他最后渴望、也仍然落空的东西,只是骆远鹤三十岁生日那天,最微不足道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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