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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念罢,回过身去狠狠的捶了两下身下的床榻,散乱的长发遮蔽了他苍白的脸颊,身形消瘦的他连素日穿戴的寝衣都变得宽大,苏醒不久的他动作多少有些迟缓,他捶皱了床单,又慢吞吞的从枕下摸出了那枚金灿灿的长命锁攥在手心里,压在了心口的位置沉沉的喘息着。
守在床畔的苏澈看得清楚,在长发遮掩的,两滴不起眼儿的水晶珠子滚落下来,均匀的渲染了枕面的绣纹上,一滴又一滴,直到将绣纹的颜色浸成了深色。
“早知如此,这长命锁我便该如他才登基时那样天天带着,日日收在枕下怎么效验呢?说来说去我还是比他年长,他成人之后我总是会忘,把自己当做与他一样的年纪、”韩墨初攥着那枚纯金打造的长命锁,不知所谓的喃喃自语:“你说,我若是与他同年生的该有多好。不不不,若是同年生的便做不了他师父了。还是做他师父好,做师父可以可以护着他......护着他.......他便什么都不怕了......再也不用怕会藏人的卧榻,不用怕北荒的虎狼,不用怕漫漫长夜,有我在他就不怕了......”
良久而后,韩墨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抬起双眸,仍是那双天生带笑的眉眼,嘴角的弧度也温润如初:“常如啊,你去寻个小宫人来与我更衣束发吧。躺了这么久身上都脏了,我可不想这么灰头土脸的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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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人间小可爱对不起,今天这章我写的情绪实在不太好,明天大概率双更,敬请期待哦。
第二百零五章 求得
万英山间, 云家宗祠之内寂然无声。
上千盏长明灯的柔光将这个住满了英烈之魂的祠堂照得温暖光亮,那些被擦拭的光亮如新的牌位上用金漆描绘的名字,像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安静的注视着一场虔诚的祈祷。
供龛下方的蒲团上笔直的跪着一人, 此人双手合十, 紧阖双目,脖颈下斑斑驳驳的肿着红胀的斑点, 赤膊的胸前用粗麻绳打着两道交叉的绳结, 绳结的后方吊挂着一大捆锐利无比的荆棘滕。绳结紧勒的皮下已经充血,呈现出了一种斑驳奇异的青紫,宽厚结实的背脊也被那些荆棘划得血肉模糊,他也浑然不觉。
顾修是二十日前背着这捆荆棘三步一叩的爬到万英山上的。
这二十日里他白日就在灵前长跪,夜里便睡在身上绑着的这堆荆棘丛上。相传一人只要能在荆棘之上睡满七七四十九日,那么他心中所求之事便能成真。
这个荒谬至极的传说顾修也不知是从哪里听来的,不过他还是信了。自从韩墨初陷入昏迷之后,他好像什么都愿意相信, 又什么都不愿意相信。
韩墨初昏死的那个夜里,苏澈便将韩墨初的病况如实告知了他。
苏澈的原话是:“子冉的生死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顾修想当然的将这句话理解成了:苏澈懂医,他尽人事。他不懂医,所以他求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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