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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墨初靠在软枕之上沉默的调整呼吸,苏神医又是一语中的。
他的心悸之症,从一年多前海战打响之时便已经时有发生了,只是那时并不频繁也不剧烈,发作之时稍稍饮口茶压制压制便浑然不觉了。
到了去岁初冬之时这种心悸发作的就越来越频繁了,只是那时他正忙着与顾修一齐给那些海疆之战上牺牲的将士抚恤也没顾得上理会,到了今年开年,他又与顾修接连熬了半个多月,这半个月里每当深夜,他的心口都会如同擂鼓一般跳得厉害。
直到上元之日的深夜,他突然爆发了有史以来最为严重的一次心悸,短短的一息之间便抽走了他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他甚至都来不及反应便已经不省人事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一向身体康泰的他会因为这么一点不起眼的心悸而送了性命。
“不说话了?怎么不说话了?”苏澈没好气的推了推他的肩膀:“韩子冉你知不知道,这样的心症不发作时是不能诊断的。所以你不说我是看不出来的,你这不是外伤,不是内伤,你这是心症!这次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你明白吗!”
“你说的不能劳身劳心是何意思?”沉默的韩墨初忽然开口却不是回答,而是反问。
“还能是何意思?就是字面意思。就是你从今往后都不可再为了任何事操心费神,再小的事情都不可以,不能纵马更不能习武,日常用力都要小心......”
“苏常如你知不知道我是大周国朝的一品首辅?不劳心不劳神我还做甚的首辅?”韩墨初打断了苏澈的话:“不能习武,如今大周与外域之战一触即发,你现在告诉我,我若从此不能习武,那远海的战事怎么办?”
“韩子冉我有劳你清醒一点,似你这样的心悸之症日常起居都要万分小心,忧思惊惧愤都不可太甚。你还想随陛下出征外域?你可知战鼓声音大些都有可能触发心悸!你只怕连出兵的舟车都受不住你还想去军前?”苏澈被人气得吹胡子瞪眼:“你是想送死,还是想拉着你的小皇帝和你一起送死?!”
苏澈一句话吼了出来突然便后悔了。
这三十七个日夜,带走了韩墨初原本的意气风发,此时的他身着寝衣披散着长发靠在榻上,脸色灰白如纸,身形萧瑟,眼窝深陷,双唇干裂,连手上都瘦出了青筋。
他这个义弟韩墨初是何等骄傲的人?从年少成名的逸安公子,到青年得志的韩少师,从果毅杀伐的韩参军,到执掌乾坤的韩太傅。他生来就是凤毛麟角,耀如星辰之人,而今你告诉他你今后只能当个废人,又是何等的残忍。
“子冉,你听我说......”苏澈小心翼翼的放缓了语气:“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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