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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素日与他有点交情的官员见此情形,忙不迭的围了过去,一人搀扶着郭赢的一条胳膊。
“郭年兄,您这是怎么了?”说话的人名叫刘石,与郭赢乃是同窗,现任礼部侍郎, 三年前恩科之时被韩墨初提拔到了今日的职位上:“几日不见,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
“快别提了,贤弟你也知道现在我这脑袋上压了多大一个担子,我成日里吃不下睡不着,能不瘦么?”郭赢有气无力的扶着两人的手臂,才说了一句话就仿佛整个人都要昏过去了。
“郭年兄,你眼下担着韩太傅的案子, 陛下也恩准你每隔十日才入朝述职。这案子虽然事涉皇亲,但脉络清晰, 事实清楚, 你又身有皇命, 韩太傅也不是那般刁钻的逆犯。你不至于这般劳神吧?”另一个来扶他的人是京兆府尹姜篱,姜篱来扶他除了他们两个本身的一点情分之外,更多的是姜篱对韩墨初的关心,私心里总想问出一些韩墨初的近况来。
“姜贤弟,你是不知道啊。”郭赢欲哭无泪的撑着凝重的眼皮:“我是有皇命在身,我这边刚升堂要审,要问还没问,要打还没打的时候,陛下身边的元宝公公就来了。带了一堆价值连城的宫廷御用,又给了我三百两黄金,点名要我好生照顾韩太傅。当朝天子给臣子行贿!这案子怎么审,你让我怎么审啊?我敢问他什么?问他端敬亲王埋骨何处,他反问我难不成要挖出来不成?”
“啧啧啧,真是苦了你了郭年兄,这段日子满朝文武的日子都不太好过。我听刑部的人说,陛下要他们查案这子,非要调出端敬亲王率领的乱军之中都有些什么人,还有韩太傅调兵出城时带的人马之中有些什么人,这些人祖宗十八代都有没有过逆反之心。从户部到兵部上上下下一干人就只能熬鹰似的找,刑部上上下下也得熬鹰一样的筛。我们礼部和工部为端敬亲王选定陵墓,操办丧礼的折子五天被打回来三十多封。陛下永远都冷着那么一张脸,你说放眼天下除了韩太傅谁能有这个本事看得出陛下的心思啊?”刘石拍了拍老友的胳膊,压低声音与郭赢抱怨着:“要我说,陛下压根就不想处置韩太傅,只是做给那群宗王们看罢了。说句大不敬的话,端敬亲王谋逆早就该杀,岭南道上多少大事小情都是他招惹出来的,偏偏不管谁杀了他都会落人话柄,连累的我们这群人没日没夜的熬着。”
得知韩墨初在刑狱之中并无大碍松口气的姜篱,也十分亲热的拍上了郭赢的肩膀:“正是呢,瞧瞧郭年兄你的眼圈熬的,有几日没睡好觉了?”
“几日?”说起这话郭赢当真是一肚子苦水,扒着姜篱的胳膊和刘石的手臂就那开始顺嘴往外倒了起来:“姜贤弟你可知我这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你们六部说到底还是忙着公务,我呢?活生生就是给人做小厮的啊。”
郭赢声泪俱下的同两个人讲述着韩墨初这十天来的种种表现,桩桩件件都是含泪泣血。
郭赢既然答应了君王要好生照顾韩墨初,就说不得要对此人言听计从。
韩墨初也压根不同他客气,今日嫌弃茶水不好,明日又嫌弃饭菜不好。
要吃的东西不是古书里写的,就是价值连城的。
什么红虬脯,樱桃饆饠,蜜渍鱁鮧,清酒酿膏蟹,等等等等,无所不用其极。
君王给的那三百两黄金郭赢自然不敢动,大理寺说来说去也比不得六部之中的肥缺,一连几任都是清水衙门。
韩墨初一日至少能吃掉他一二百两银子。这短短十天下来,整整吃掉了他一年多的俸禄,还有他家夫人带过来存了二十多年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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