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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潮中隐约挟来一丝风,不是燥热带着灰土的味道,久违的凉意让蹲在路边的人群渐渐躁/动。
灰头土面的人们傻傻地朝天望,仿佛陷入了疑惑,不敢相信。
远方天幕漂浮的黑云以难以预料的速度层层叠叠堆聚在这座城的顶空,驿站外爆发出一阵接一阵的叫声,“要下雨了”的高呼此起彼伏,从城的东头传到西头。
城内所有人全部拥簇着聚在破旧的大街小巷里,高举水盆木桶,虔诚地仰头望天,等待这场雨的降临。
风扬起的黄土吹得人睁不开眼,但这一时刻没有人舍得将眼睛闭上,哪怕泥土渍进眼睛,他们仍睁大通红的眼睛紧盯黑压压的天。
雷声在城内骤然炸开,飞卷的黄土被豆大的雨砸得服服帖帖地黏在地上,雨珠击在地面,屋檐,淅淅沥沥的声音变得哗啦啦作响,整座城被浩大的雨声覆盖,涌动的人群却在这场雨中突然安静,所有人仿佛都在压抑着什么。
没有人再呐喊一句下雨了,他们睁着眼张大嘴,不断吞咽砸入嘴巴的雨水。
渐渐地,人们就像活过来那般,老妪抱紧怀里的小儿痛哭,哭泣如潮水,如此滂沱的雨势竟然掩盖不住人们的哭声。
如果这一场雨来得更早,他们就不会全年颗粒无收,不会亲人离散,不会阴阳两隔。
小鲛望见躺在角落中的那张“旧纸”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迈开步子撒腿颠倒的跑远了。
旧纸变得鲜活起来,那是……生命。
不绝的雨水让小鲛难掩亢奋,驿站内的人都去往高处感受这场雨,他找不到掌柜和小二,等了又等,小二浑身湿透面挂笑容的走回来时,小鲛向他买了笔墨和纸张。
“阿渊。”
“鲛在外面○了一场雨,全○的百性十分欢喜,○站外人们的呼声依然持续,能感受到他们的○奋。”
“鲛这样做阿渊应该不会○○鲛。”
“没有找到他,不过鲛准备在城里多留几日,让这场雨下久一点。”
“阿渊那边下雨了吗?”
“记得睡觉,睡不着就看看珍朱。”
“又写了好多字,鲛困啦。”
*
溥渊手里拿的是上次小鲛回来后寄到的那封信,信放在木柜里存留了两个月,今天他才把信封拆开。
刘松子哆嗦着入门送热茶,天又冷了,冬日的阴天又寒又静,屋外黑沉沉的,也不知道准备要下雨还是下雪。
曲黎境内下很少下雪,往年入冬后雨水会比较频繁,一旦下雪,那就预兆着今年的冬会更漫长更寒冷。
刘松子添好热茶,望着宗长清隽的侧脸,近日宗长又似乎清减几分。
他悄声道:“宗长,这不是鲛公子前几个月寄回的信,怎的今日才看呢?”
又自言自语:“鲛公子季秋离开,如今也严冬了,不知道有没有寄新的信回来。”
且路程又冷又远,信差能不能送到还不一定呢,若是半途偷懒他们亦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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