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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归晚站在一旁,盯着师尊的侧脸发了会儿呆,随即又换了个姿势,蹲坐在床边,瑟缩着握住了容桑冰凉的指尖。
他忽地又开始庆幸,还好沛饶师叔现在不在这儿了。
沛饶平时没个规矩,恣意妄为,可到了关键时刻,仍算得上靠谱。
容桑晕倒,他便只能代替九宫日去安慰安慰四周的居民。
巨壑刚刚喷发过一回岩浆,哪怕容桑已经第一时间让弟子通知附近民众离开,并竭力阻止岩浆对周围造成伤害,但还是有许多户家庭没能逃过,连人带房子,一起埋在了熔浆下。
能留下来一条命已经是很好的了。
容桑的指尖被他握在手心里,却怎么也暖不热。
外面是夏末了,快要入秋,不知不觉他已经当了师尊几个月的徒弟了。
可师尊的心便如同她的指尖一样,好像从来都捂不热。
从前他刚进来,时时刻刻担心自己会被师尊赶出去。
到后面他得了结簪桃会的魁首,本以为师尊对他的态度会稍稍好一点,可是师尊没有,她不关心自己都做了什么,她连白雾莲也没有过问,甚至看起来更厌弃自己了。
江归晚想着想着便握紧了手心的指尖。
他试图从冰凉的指尖上汲取温度,却终究只是徒劳。
容桑手背上的伤已经包扎起来了,周围还有几分灰尘混杂着血迹,师尊爱干净,江归晚怕她醒起来嫌弃,便打算从怀中拿出一块帕子来给她擦擦。
帕子很容易找,江归晚抽出来,连带着帕子缠住的什么东西也一起被他拽了出来。
小小的药瓶落到地上,坚硬的陶瓷瓶身在地面上碰撞出清脆一声,又滚了两圈,在江归晚两米处的地方停住了。
这是什么?
江归晚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他从地上捡起,又仔细思考一会儿,才终于回忆起这是他在桃会上拿到第一名附赠的药水。
他当时很想要,对这瓶药水的渴望程度甚至超过了白雾莲——因为他当时根本就不明白白雾莲的用处与意义。
这瓶药水能让别人对自己好感骤增,他当时还陷在时刻会被师尊赶走的恐惧里,只是傻傻地觉得,有了这瓶药水,他只要偷偷给师尊喂下,说不定师尊就会从此改变对他的看法,将他留在九宫日,好好地收下他这个徒弟。
后来他才明白,这个药水所能带来的“好感”,与他所想的并不是同一个,便也逐渐淡忘了这个念头。
可此时此刻,在玉溪牙某个太阳照不太到的房间里,这种念头再次在江归晚心里生根发芽,并有逐渐强烈的趋势。
他看着床上与容姑娘九成像的身影,看向她白瓷似的脖颈,还有她紧闭着的透亮的眼睛,还有这双眼睛带着淡淡嫌恶看向自己的神情。
他承认,他也想看师尊对自己笑一下,就像九宫日上其他的师尊那样。
这是奢望吗?
江归晚抓着瓷瓶,跨开千斤重的步伐,朝容桑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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