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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是一大卷沾血的绷带。

黄帝愣了一下,想了想,沉默地走出了军帐。

站在军帐前对路过他面前的军士们点了会儿头,估摸着应龙已经包扎完伤口,才重新掀帐走进去。

帐篷里已经被收拾干净,应龙侧躺在地铺上,仍是面朝帐篷,身上搭着一床打着补丁的、薄薄的军被,似乎是正在休息。

黄帝把那瓶药放到了他摆放长刀的刀架旁。

第三天去的时候,白泽却没有在作精怪图。

他在画一个人。

画完之后又好像心情很是不好,把画压到最下面。因他难得恍神,没注意到门口有人,竟露出了从不会在外人面前露出的、半点温和也没有的神情。

不但没有温和,几乎空无一物。

他看了一会儿和表情同样空白的白纸,没有动笔的意思,翻出一旁放着的、每个军帐都有备份的、登记的兵士名册,面无表情地一页一页翻,看着上面被红笔密密麻麻划掉的、人的名字,片刻停顿也没有。

黄帝心里有些怪异,突然觉得这个上古神兽好似和他给人的感觉并不一样。

他不是皎如皓月,他是冷若冰霜。

他玉石似的眸子里,冰冷得连一点温度也没有。

待发现他入内,白泽放下名册,又露出一贯温和有礼的模样,伸手向一旁座椅一比,示意他可以在一旁等。

虽然说是旧识,白泽却从不曾主动问应龙的事情。

黄帝与他接触时间越长越觉得他奇怪,好似他做的事情和他本人是彻底割裂开的两个部分。

有一天,他突然问:“白泽,你此前一直隐居蓬莱,不肯参与仙魔之战,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决定同意共伐魔孽?”

白泽道:“苍生受难,身为古神更当身先士卒,之前是我考虑失当。”

黄帝道:“白泽上神高义,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白泽道:“既已助战黄帝,白泽自当竭力而为。黄帝无需担心。”

黄帝点点头,又端坐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道:“白泽,你曾说你与应龙实乃旧识,史料上也记载你二人于洪荒便私交甚笃,为何你们如今反而生疏?”

白泽头也不抬:“我有一个胞弟,名唤青泽,得罪了应龙,险些死在应龙手里。我将胞弟救于应龙剑下——”

黄帝微怔,没想到所谓的旧识竟是应龙与白泽有弑弟未遂之仇,他当初竟然还以为白泽是应龙的好友,满心期待地以为对应龙而言会是个惊喜。

这白泽不愧是名扬天下、心怀宽旷的瑞兽,竟然与对自己称得上仇敌的应龙同营这么久,也没有因为昔日嫌隙寻过衅,反倒主动给应龙提供了伤药。

自己如今提到这个话题,倒是说了不该说的了。

黄帝正待开口,却听白泽又道:“没过多久,应龙发现我做了手脚,便不愿再理我。”

黄帝原本想说的便都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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