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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脸庞白净、青衫飘逸,想必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妇女听了这番言辞就觉得眼前有些发黑。
她是不幸生在了今时这般混乱的年头,在弱肉强食的规则下,寻常百姓性命于王公贵族便只如同蝼蚁。
“对……对不……”
妇人连道歉都说不太完整,眼角挤出一滴眼泪,觉得自己是犯了小错,着实不应当受到这么重的惩罚。此时已有左邻右舍和街上行人注意到此处动静——他们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乡亲,平日里和妇人有过矛盾口角、也曾一同谈天说笑;关系既算不得多好,也没有多坏——却是一个愿意上前来的都没有。
此世法则若弱肉强食当属第一,那自扫门前雪定然稳居第二。
青年仍是似笑非笑,显出孩子气的、无伤大雅又恶意满满的揶揄——眸光闪动间,又让人假以为此言并不只是为了戏弄妇人——可惜妇人不知他是个十成十的性恶论哲学家,有着总爱看他人出洋相的恶趣味。
若是窥见恐惧、贪婪、怠惰、自私、欺瞒、自负、虚伪……这些通常被隐藏起来的劣质的根性,他便很有一种得逞的快乐,好似应证了自己许多自幼便懂得的道理,使自己可以一如既往、毫不动摇地践行自己的处事之道了。
“呜呜……”
青年仍是坐在车沿,带着些许凉薄调侃,觉得在场几人反应各异、很有意思。妇人正双腿发软,却见那黑衣男子已背对自己返回车里去了。
他上车时与青年不曾有肢体接触、不曾开口说话,连眼神对视都没有。青年嘴角原本还擒着一抹笑意,见男人进了马车,连前帘都阖上了,眨了眨眼睛,收起了笑容。
他就是故意的。
“好了好了,别哭哭啼啼了,我开玩笑的。”他对妇人道。
说罢又环视了一下四周,对那一双双悄悄关注这边的眼睛心中鄙视了一番,烦躁地道:“有什么好看的,该干嘛干嘛去!”
说罢叫车夫继续赶车,自己也掀开帘子坐了回去。
妇人心惊胆战目送马车驶远,上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又用尖尖的指尖掐自己的脸,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才确定自己真的逃过一劫。
途经妇人门前的两人便是青泽与殷洛。
车内的气氛压抑得可怕。殷洛仍是坐在惯常坐着的地方,腰杆笔直,衣襟整齐,只占了一个狭小的角落,仿佛如此宽敞的马车里其他的空间都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殷洛明白很多不该明白的事情,很多该明白的事却无知到了近乎滑稽:譬如不晓得什么是玩笑。青泽猜想殷洛理当是觉得他又在胡说八道,总归是要和他对峙几句的。
他受够了殷洛的固执,以至于觉得刻意激怒他、与他争执一番也挺有意思。
可殷洛只是侧着头看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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