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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字他都不认识,白纸黑字细细密密,简直像是蚂蚁的巢穴,简临青看了会儿就开始头痛,凑近晏沉极小声地问他:“要抄多少?”
温热的呼吸揉揉地拂在脖颈,鼻端是清浅的药香,晏沉不自在地避了避,提笔在宣纸上写,“抄第一篇即可。”
第一篇,简临青翻了翻,足足有七页,他看着这些经文就头疼,更遑论自己上手抄,刚想往后翻翻看,又见晏沉很是了然地在“第一篇”上圈了个小圆圈,在下面写上,“这是字最少的。”
简临青皱了皱鼻子,见周围都动手了,只好不情不愿地抄起来,他本就不乐意做这事儿,经书又晦涩挨挤,没多久他就神游天外了,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动着,写出来的字也歪歪扭扭无精打采。
佛殿里一片静谧,只有笔尖在宣纸上起舞的声音,燃着的香不知是哪种香,味道柔和极了,眼下已至黄昏,简临青望向窗外,恰好可以看见西边苍穹蜿蜒而上的暮色。
是很好看很丰富的颜色,暖金镶边,柔紫浅蓝微粉,像是神女的披帛,柔柔地拂在云彩旁,被云彩拖曳着流动起来,像是去暮色里赴宴起舞一般。
简临青撑着下巴,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
他犯困了。
这样的环境实在很容易昏昏欲睡,为了打起精神,对,主要是为了打起精神,简临青从腰间的小荷包里拿出糖匣,捻出一粒橘子糖吃了,这种酸酸甜甜的糖偶尔吃一次到也不错。
他含着糖抿来抿去,时不时咬在齿间磨一磨,还要用自己尖利的犬牙去刺一刺,吃颗糖都能吃出不少花样来,晏沉就坐在他身旁,被猫身影响,即使变回人身,他的五感还是要比普通人灵敏。
他可以捕捉到那颗糖表面破裂开的声响;简临青唇舌搅弄着糖果的微稠的水意;还有随着呼吸而来的,若隐若现的橘味的芬芳甜蜜。
他尽量让自己忽略这些,默念着经书转移注意力,然而手臂却被微凉的指尖戳了戳,他不自觉僵了僵身子,尽量自然地望去,对上简临青狡黠弯起的眼睛,他把玉白的小糖匣推了过来,又打开盖子,小小的糖匣里躺着好几种糖果,胖乎乎地卧在那儿任君品尝。
晏沉很上道,没说拒绝的话,也捻了颗橘子糖吃,他只安静含着,腮边便鼓起一个小包,简临青就笑了,没去抄那惹人头眼发晕的经文,在晏沉刚刚写过的纸上歪歪扭扭写,“你幼时在学堂的时候,有在上课的时候偷吃过东西吗?”
他的字实在是不好恭维,分明丰国话说得字正腔圆,画画也画得很好,偏生这字迹就跟小狗刨坑似的,晏沉不做声看了两遍才清楚,他提笔在下面回,“偷吃过的,还逃过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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