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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渊欲言又止,似乎是觉得自己不便僭越,左思右想没有开口。
“有话直说,朕何曾真正怪罪过你。”容璲停下脚步等他。
“主上,您若不在意傅公子,为何命令的如此艰难?”韦渊实在不忍,“您在意他,再下这样的命令,也是在拷问您自己。”
容璲心头一紧,强行辩驳道:“朕为何要在意一个只有些小聪明的男人。”
“如果您不在意,就不会变得更像从前的您。”韦渊声音放的很轻,有些小心,在容璲身侧观察他的神情,“……您这三年来越来越让属下陌生,属下一直不敢说,不是怕主上降罪,而是怕动摇您的信念。”
容璲一愣,缓缓转头:“你说朕变了?”
“我们在醴国打拼,回边境算计,无数次险象环生命悬一线,但您那时和上官雩计划,与林铮交易,借醴国屯兵边陲之际迫使先帝封您为王,调拨兵权助您抗敌,我们从亡命之徒爬到三军主帅,从前途未卜到踌躇满志,您那时还能发自内心的笑。”韦渊垂下眼帘,“那时属下以为,皇位会是终点。”
容璲扯了扯嘴角:“朕现在不会笑吗?”
“属下是看着您一步步走到今天,但自从您真的夺得皇位,真的……杀容瑜报仇。”韦渊缓慢而复杂地说出这个名字,看了一眼容璲,“您只是愤怒,失望,嘲讽,轻蔑,您再也没有因为喜悦而笑过,恕属下大胆,皇位不是终点,它是泥沼,它不能让痛苦终结,只能让人在痛苦中越陷越深。”
“……朕很少听你说这么多真心话。”容璲苦笑一声,“朕懂,有些话说出来是比憋在心里舒坦,这皇位就是烫手山芋,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朕要得到它,还要坐稳,甚至还要坐得更好……朕有时都不知道朕到底报复了先帝没有?朕应该做个昏君,暴君,朕应该败坏大奕江山,好让先帝在九泉之下捶胸顿足。”
“您是明君。”韦渊真心实意地称赞,“属下无能,既不能在朝中为您分忧,也没有资格做您的知己。”
“傅公子跟朕说,他把朕当成朋友。”容璲抿着唇笑起来,是韦渊曾经见惯了的,发自内心的笑,“朕说朕的朋友不多,朕已经将你算进去了。”
韦渊有些受宠若惊:“属下何德何能!”
“除了你,还有谁陪朕共患难过?”容璲重新抬步去霜刃台,叹息自嘲,“肩上担子太重,手中权力太大,难免迷失自己,这三年来,朕有时生气……朕是不是动过手?你追捕逃犯受了伤,朕还掐过你的肩膀,现在想想,那只是朕在泄愤,是朕坚持不带护卫孤身来到冷宫,遇到危险又怎能怪罪于你,是朕的错,朕要向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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