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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天色早已暗下,被淋漓的大雨熏得一片昏沉,有个身影静静地蜷缩在墙角。
随着房门的打开,地面上微微漏进一丝月光, 而那个身影毫无动静,这种反常的沉默让温佑斓觉得惊慌。
他试探着开口:“我回来了。”
段殊毫无反应。
懊悔涌上心间,温佑斓小心翼翼地开口:“不要坐在地上,会感冒的。”
这时,那个沉默的身影才轻微地动了动手指。
这与故事里的温佑斓无法看到那一幕现实景象重合, 被困在老旧房子里的落魄画家,一场戏结束之后,演员本人却失去了双手的感觉。
同那天一样, 段殊将头埋在膝间半晌, 才开口说话了。
“他们第一次惩罚我的时候, 打了我的手。”
这句开场白超出了温佑斓的预料。
他问道:“谁?”
段殊的语气淡淡的, 很平缓地说下去。
“手掌被反复打了很多次就会发麻, 仿佛不是自己的手。接下来我会不能写作业, 不能完成他们的要求。”
气氛如一场谵妄的梦境,温佑斓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段殊继续往下说着。
“所以他开始用藤条抽我的背。如果后背被打肿了,晚上躺着睡觉会很痛苦。如果我忍耐不住叫出声来,又会挨骂。”
伴随着段殊的声音,温佑斓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他和弟弟的过往,确定父母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也确定没有人能在他的视线里这样对待弟弟,他产生一丝无措的困惑。
段殊的声音变得更低了。
“然后就是腿。但那样一来,我上学的路变得很漫长,会迟到。”
他缓慢地介绍完了这三个部位,像是笑了起来。
“他们总是不满意每一个受难的地方,又忍不住要动手,所以就不停地轮换它们。”
在和路明野分道扬镳之后,他失去了人生的方向,那种茫然无所依的感觉涌上来,引发了始终潜藏在记忆里即将被惩罚的恐惧,所以身体先一步作出反应:屏蔽感觉,就不会痛了。
温佑斓开始确认,弟弟似乎陷入了一种妄想的情景,在极度的恐慌里,他反而冷静下来轻声安抚。
“那些事不会再发生了,现在你是安全的。”
段殊轻轻应声:“是我主动走进来的。”
温佑斓注意到段殊的手里紧紧地攥着什么,在夜雨和月光的辉映里,他才渐渐看清,那是一枚闪闪发亮的硬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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