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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中又搬进来一张榻,顾宁担心他要跟她一起睡, 不成想是她自作多情,他根本没那意思。顾宁跟在萧夙身边后才发现他身上的担子有多重,每一个决定都至关生死,身边的幕僚可以提供意见,但还是由他做最终的决定。
顾宁知道上辈子的事情,因此并没有过多的担忧, 但他们身在局中, 谁敢说一定如何, 结局未知, 又背负着数万将士的性命,可想而知压力是有多大。她半夜看着榻上无人就偷偷起身, 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披着衣衫往外偷窥。他或是处理军务, 或是垂眸沉思, 有时累了就撑着额头闭目养神,看着他疲惫的模样,顾宁也跟着心疼,怨那些幕僚无用, 不能为主帅排忧解难。
女人既是善良心软的,也同样是冷漠狠心的,这一点在顾宁身上有了淋漓尽致的体现,她不动心时,旁人就是死在她面前,她也无动于衷,弄不好还会觉得厌烦,一旦动了心,就会催生出前所未有的母性光辉,仿佛突然意识到他是属于她的,她该抱在怀中悉心爱护着,由此开始关心他冷了热了,开始知道什么叫心疼。
就好比此刻,萧夙站起了身,他皱着眉抬手按着额头,身形不稳地晃了晃,眼看就要倒下去,顾宁一看这情形,不在后面藏着掖着了,赶紧跑过去扶他。
快坐下!顾宁撑不住他,险些被他带倒,她吃力地扶着他坐下,片刻工夫累得她气喘吁吁。
萧夙按住她的身子,垂眸看向她,你怎么还没睡?
顾宁后悔来扶他了,摔一下就摔一下,又摔不死人,她冷着脸去拉他的手,刚碰到他的手,忽然听到他压抑地闷哼了一声,顾宁的手顿了顿,回眸看到他紧紧地按压着额头,仿佛极为痛苦的样子。是因为太过操劳,还是因为体内的残毒发作了,顾宁无措地捏了捏手。
你去睡吧。萧夙松开了手,闭上了眼睛。
他把她往外赶,顾宁反而迈不动腿了,她站起身,看了他好几眼,他垂下的眼睫乌黑浓密,右手撑着额头,投下的阴影半遮着轮廓分明的五官。
不用去找大夫?顾宁的声音极轻,生怕惊动了什么似的,她说出这话也是怪难为情的,之前不给他好脸色看,现在又说这样关切的话,怕他听出些什么,再用那双看得人头皮发麻的眼睛来看她。
好在萧夙没有别的反应,他甚至连头也没抬,不用。
顾宁往里走了两步,又转头去瞧他,他都说不用了,那就是没事,如此想着,她也没再管他。
过了片刻,外面安静无声,顾宁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去躺下歇着?
顾宁去而复返,萧夙撩了一下眼皮,你怎么又来了,回去睡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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