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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便要走了,江问舟却忽然转头看他,开口问了件没头没脑的事。
“三省斋那新住了个徐淑仪,你知不知道她怎么入的苦竹园?”
福德愣了愣,“你忽然问这个干什么?”
江问舟摇了摇头:“今日当差的时候,远远看见了……随便问问。”
福德也没在意,点了点头回想了一下:“她好像是前两个月才进来的吧?之前三皇子不是……那可是件大事,你也听说了吧?都说是赵贵妃下得手,但也没查出个头绪来,这徐淑仪倒霉得很,正巧那时候也派了人去了御膳房,她的宫女和三皇子去提膳的宫女起了争执,后头究竟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总之后来都传她是受赵贵妃的指使干的。”
“若真是她干的,怎么还会留她性命?”
福德摊摊手:“这谁知道呢?这种事只要沾上一点就要命,这徐淑仪原本还很得圣人宠爱的,她原本是太乐署的宫女呀,对了,你不知道么?掖庭里那个精明的徐典事,就是她爹呢!”
江问舟垂下眼眸,便不知在想什么了。
福德见他不说话了,又困惑道:“怎么,你今日挨打与那徐淑仪有关?她都落到苦竹园了,还敢这么跋扈?”
江问舟连忙摇头:“没有的事。”
多的也不肯说了。
福德也懒得计较了,他朝外头看了看天色,四下黑漆漆的了,司更太监已经持着长竹竿在点灯了。
“天黑了,我走了。”
福德走后,随手带上了门,屋子里没有开窗户,低矮的廊房里只留了一盏灯芯都烧得极短的油灯。火光暗淡又柔弱,只照亮了桌前那一点点地面,灯影淡淡地趴在江问舟的脚边,他摸索着靠墙坐下来,在半昏半暗中呆坐了许久。
值房外头安安静静的,许多太监这时候都关着门在屋子里赌骰子。
深宫寂寞,他们寻常也只有这点消遣,还见不得人。
江问舟从来没有参与过这些,他骨子里还是那个握着半卷书临窗看雨的人,哪怕过往都成了泡影,甚至愈发不敢回想。
他在逼着自己接受发生在他身上所有的一切。
他留着整齐、干净的指甲,他坚持每日抄书写字,他攒了钱便托人到外头买书买纸,总是要这样才能挨着活下去。
有风吹来,桌上的油灯闪烁着,摇摆着,又渐渐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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