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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宁伏在她肩头艰难地低声咳喘了一阵,才稍稍缓过来,由她扶着在小凳上坐下稍歇。他手长///腿长,缩在小小的一张板凳上,又是可笑又是可怜,可如今鸾凤阁里处处是伤者,人人忧思存亡,纵使他贵为少阁主,也是没人有心思给他准备什么舒适的物件的。
他稍稍蜷起身子,身子轻轻///颤了颤,无声接连呕出几口血。苏小冬看着他满手血色,心里发寒,却一句话也不能说,只待他将闷在脏腑间的淤血呕尽了,撕了自己的一角衣裙下来,替他将血迹擦拭干净,再把染血的碎布丢到墙角那一筐鲜血斑驳的白布中。
好在,这里到处是沾着血色的布,他的伤病在这里能被藏得很好。
“小冬。”他声音轻弱地喊她。
“我在呢,怎么了?”她在他身前蹲下,目光闪闪地望着他。
如今的宣宁苍白虚弱得仿佛是一朵风吹即散的云,又或是一片呵气便能化了的雪花,可大概是他已经没力气去伪装成冷硬凶戾的模样,眉眼间越发柔和温润起来,反倒让苏小冬越发喜欢了。她猜想,他大概本来是个柔软温暖的人,只是在无回峰上待了太久,连他自己都忘了,他还没上无回峰时的模样。
他温温软软地对着她笑:“小冬啊,你愿不愿意再陪我在这里待上一段日子?”
“我不愿意。”苏小冬抽抽鼻子,“这里一点都不好,我恨不得现在就带你回家,找十个大夫寸步不离地守着你,不把你的病治好,我就,我就把他们的头发和胡子一根一根全拔了!”
宣宁“噗嗤”一声笑出来。
苏小冬瞪他:“你不信啊!”
“靖北郡主的话,我自然不敢不信。”
提起自己的身份,苏小冬自觉有些理亏,虽然宣宁一直也没问,可归根到底她还是对他有所欺瞒保留。她心虚地拿手指抠抠他的手背,小声道:“阿宁,你别生气啊,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只是一直也没找到时机告诉你。”
“我没有生气。”他翻转过手掌,将她的手握住,“若你不是长平军看着长大的靖北郡主,如今我可能已是一具尸体,又或者,已经被挫骨扬灰,连一具全尸都保不住。”
“呸呸呸!胡说八道!”
“我是想说,谢谢你。”他朝着庭院的方向看了一眼,此时房门虽然关着,看不清楚外头,可他心知肚明,若非长平军相助,单单是这满院的伤者便足够令他焦头烂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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