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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然不可能回答他。他实则也早已习惯了自说自话。
“你或许不知,”他道,“你在我身边,我便总是在害怕。”
她等着他的话,他却忽然轻轻地道:“不能往前走了。”
她恍然清醒过来,举目四顾,却见前方甬道尽头略高处透出一线微光,在石壁间颠扑折射下来,往地底溅起星星点点的涟漪。
那是……那是水?
阿寄掏出怀中的火刀火石打燃了,一瞬间的亮光里,两人都看见了一条凝滞不动、几近干涸的河流,而河流的上方石壁坑坑洼洼,堆出来一座穹顶,上面开了一道豁口,正透进人世的光芒来。
火光熄灭,四周再度黑暗下来。顾拾皱了眉,“这地方……”
阿寄却牵过顾拾的手,横横竖竖,写下一个字:“井。”
“井?”他琢磨着,可无奈他这辈子也未见过几口井,这情状却是琢磨不出来的。
不知为何,阿寄心中第一次产生了一个念头:如果她不是个哑巴就好了。
如果她不是个哑巴,她就可以和他开心地、平静地说话了。她就可以问他很多问题,也可以回答他很多问题了。
她本还牵着他的手,忽而有什么东西流到了她的手上,蓦地冰凉——血!
她险些忘记了,他身上还有伤!
她连忙让顾拾靠着墙边坐下,撕下自己的衣襟给他手臂包扎。只借着那一点微光,他只能看清她的鬓发,发上仍是那一根牡丹花的木簪。
“两百年来,这密道也不知渡了多少人去?”顾拾顾左右而言他,还带着轻松的笑,“宫中的女子,即使坐到了皇后的高位,也还会如此寂寞么?”
人人都会寂寞的,谁也不比谁强多少。便他自己,若不是因为寂寞,又怎么会依赖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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