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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他不太对劲,他吸烟的姿势和动作都太熟练,不像没吸多久的人,除非他近一段时间经常吸烟。
你是不是在汶川发生了什么事?
沈飞白的视线轻轻转过来,她目不转睛看着他,执着地等待他回答。
他不想说,在地震灾区所经历的一点一滴他都不想说。
不用发生什么,每时每刻,在他面前上演的,就已多到令人窒息。
无能为力,无处排解。同事压抑得受不了,躲到一旁抽烟,他就管他要了一根。第一口烟进去,直接吞进肺里,呛得喉咙*辣得难受,头也晕沉沉。他一口一口笨拙地抽着,越抽越晕,越晕越清醒。
不远处,当地电视台的一个女记者蹲在地上呜呜地哭,哭到最后喘不上气,发出小兽一般的呜咽。
谁也不觉奇怪,痛哭流涕也好,嘶吼咆哮也好,在那样一个人间地狱,都已见惯不惊。
生命太脆弱,世事太无常,他想要再努力争取一次,哪怕就一次,哪怕最后又失败。
他声音比之前更沙哑:小佑。
周霁佑被他在黑暗中无声凝望了将近一分钟,稍显匮乏的耐心也宣布告终,音调拔高:说!
他把烟在花盆边沿按灭,手肘撑着玻璃门站直,身体侧转,正面朝向她,给我一个机会。
四周太静,他低哑的声线被无限放大。
四周太暗,他漆黑的眼睛幽亮得像两盏孤灯。
周霁佑呼吸微微地一滞。
什么机会,根本不用问。
时间仿佛一瞬间回到六年前。
那个即将进入黑色高三的仲夏夜,她未经他点头,拿走他桌上的一本数学复习资料,回到房间后翻开目录寻找知识难点所在的页码,结果一打开,看见里面夹着一张演算的草稿纸,纸上除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推导,还有明显是在模仿她笔迹的一行小字。
第20节
他写字没有风骨,仿写她的字没什么好大惊小怪,可她却在看到那一行小字时,脑袋里轰隆一声,像是猝不及防地,神经回路被炸得四分五裂。
只因他写的是很想一生跟你走,被你拒绝了。
在这之前,她被他看到她在查找央美的招生简章,她一句话都没说,他却好像心知肚明,沉默很久,用一种征询意见的口吻问她:其实我也想去北京,要不,我们一起?
当时她正在偷偷执行离开沈家的一系列计划,担心会被他出卖,情急之下并未留心他眼神里无声的期盼,脱口低吼:谁要和你一起!
她虽然年纪小,但感情世界并非迟钝。
他喜欢她,她是最先从那行小字中体味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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