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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急着开灯,薄薄的月光虚弱地晃进来,路过客厅,看见一个人躺在沙发睡着了,长长的一条黑影,一动不动的。
她想上前拍醒他,叫他滚回自己窝里睡,迈了迈脚,没迈动。
心软,又一次心软。
她浑身发冷,不可抑制地感到一丝慌乱。
事情越来越失去控制,这样很危险,她已经输过一次,输不起第二次。
洗过澡,失眠,没有止境地继续失眠。
脑子乱糟糟的,思想飞得漫无边际,一下子想到很多事。
那年,她从山村回来后选择寄宿在学校,突然有一天,沈恪电话告诉她,林婶夫妻收养了沈心兄妹,她十二分震惊,不解他们为何沦落到被收养的地步。
她还一句未问,沈恪冷笑:老头子做的主,明摆着是拿他们来威吓我们呢。
她心底骤寒,沈老头用实际行动将他的警告变成现实: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女沈家不是非她不可。
可沈恪呢?沈恪是他有血缘的亲生儿子,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子又如何能威胁到沈恪?
那时候年纪小,不懂其间的弯弯绕绕,后来她懂了,却迟了。
她和沈恪不是一路的,从来都不是一路的
熬到凌晨还是睡不着,周霁佑起身出去喝水。
绕过客厅时,下意识地一瞥,沙发上的人影不见了,只余下一条她之前给他盖上去的毛巾被。
走了?
透过客厅阳台的玻璃拉门,没有布艺窗帘遮挡的一角,一点猩红的光微微闪烁。
她踱步上前拉开门,靠门另一侧倚靠的人侧目看向她,没说话,黝黑的瞳孔堪比身前浓重的夜色,让人看着有点心疼。
她下意识地克制了语气,说不出太重的话: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他头扭回去,朝靠墙摆放的长寿花盆沿上弹了弹烟灰,没多久。
周霁佑皱眉:没多久是多久?
她过去不爱较真,可和他相处时间越长,越爱刨根问底。他这个人,以前不敲打询问,根本得不到回应,如今心思藏得更深,就算反复敲打也未必能撬开他的嘴,但是不问,她心里又发堵。
烦,烦死个人
果然,他深吸一口烟,却不说。
青白的烟雾飘浮在空中,在无一丝灯光的夜里,像凄凉的阿飘。
他人很静,微低着头,一双长腿稍稍远离,全靠背部顶着身后的玻璃门,一只脚轻搭着另一只脚,脚上穿着她在家里预留的男士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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