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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大拇指摩挲着那痕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心疼。

“别又摸又看了,你就是把它盘出油来,它也长不成原来的样子。”

伯劳蹲在距离那马车十步远的半截树干上,两条胖腿当啷在一旁晃啊晃。

在这半山栈道之上交手,总是要留些余地的。否则一个不留神,那便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她空手而来,只需站稳脚跟,而对方却要守住那辆马车,显然受制更多。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落了下风。

何况,他的剑还没有出鞘。

燕紫望向她,那张单纯中透出几分偏执的脸皱起眉来。

“你是谁?”

“是你祖宗。”

伯劳嘿嘿笑了两声,冷雨打湿了她的手掌,她在衣摆上随意抹了两下,再次握上短刀。

她早年闯荡江湖的时候,交手过的刀客剑客没有近千也有上百。

武者交手,最怕的不是碰上所谓相生相克的招式兵器,而是遇上同宗同门出来的对手。

因为修行到了一定程度,都懂得灵活变幻、见招拆招的道理,便是此处有缺憾、落了下乘,总有机会在别处找回来些,结果如何未必是定论。可若是自己的一招一式对方都了如指掌,那便只剩下绝对实力的比较。

较高的那一方无论如何都会获胜,结局分晓不过是时间问题。

她的心里转了几个来回,对面那紫衣男子仍在惋惜他的剑鞘,似乎并不同她在一个世界。

良久,他终于放下剑鞘。

“我不认识你,但我应该没有你这年纪的祖宗。”

伯劳笑了,满月似的大脸鼓起两个腮,将那浓重的眉眼挤得向上了些。

“她和我讲起在岭西的遭遇时,我便想到可能是你。果然是如传说中一般,是个痴人。”

燕紫终于仔细打量起那大头娃娃来。

“你认得我?”

伯劳点点头。

“你就是谢黎当年唯一逐出过师门的那个人。”

“谢黎?”紫衣剑客双眼中有一闪而过的迷茫,随即似乎终于想起那些陈年往事,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吧。他背弃了要传授我刀法的诺言,不过我也没吃亏。走的时候捞了件趁手的兵器。”

伯劳的目光落在那被她连砍三道的剑鞘上,又想起前阵子那让她心神不宁的那不速之客,突然有些后悔那几日自己吓唬自己、平白折腾许久,还挨了吉祥几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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