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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穷人与奴隶的命算不得人命,有时只消一句“灾煞附会,有碍家主”,便可轻易夺去一名小厮或丫鬟的性命。

那柄如意,是否就是为了敲碎人头骨而准备的呢?

肖南回压下内心深处的不适感,强迫自己融入到四周吉祥喜庆的氛围中去。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片褐色终于来到了她面前。

褐衣老者低声念着不知是何种语言的祝词,随后将手指深入角兽兕觥之中沾上酒液,轻轻洒向她的头顶。

微凉的酒液落了几滴在她的额角,随着缓慢的流淌而带来一丝痒意。

她想抬手去擦,却因为礼未成而不能动,只能煎熬地听着那大段大段的祝词。

等到终于可以礼毕起身,一只青铜长尾爵已递到了她的面前。

肖南回没有用爵喝过酒,那是贵族才可以使用的酒器,先前她连见都没见过。

顺着那只托着酒器的细白手腕望去,她的目光同薄夫人不期而遇。

对方仍旧是那副端庄贤秀的脸,只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目光中有些什么狡黠的光一闪而过。

赐酒的过程需得流畅紧凑,任何犹疑都会被看作是不敬之意。就只短短一瞬间的犹疑,那名堪舆师的目光已落在她身上。

肖南回暗暗叹口气,正要抬手接过,不料斜里却伸出一只手,将她那杯酒夺了过去。

肖南回抬眼,便见那杯酒被夙平川捏在手里。

啪,青铜爵被原地放回了托盘之上,始作俑者黑亮的眼睛死死盯着年轻继母的脸,眼底全是讥讽与冷笑。

薄夫人的脸色有些难以掩饰的难看,只声音还能维系着原本的柔腻。

“川儿这是做什么?宗先生还在这里,不要失了规矩......”

“你倒的酒,她不能喝。”

夙平川的声音很轻、语气却很坚定,不少宾客听到动静都看了过来。

那薄夫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语气中开始流露出一种忍气吞声的委屈来。

“川儿这是不信任我?”

这帽子扣得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按理说,夙平川好歹也是王府如今唯一的嫡出,同偏房的继母顶撞几句最多只能算是烜远王府的“家事”。可今日情境不同,又逢礼典祭祀,这般举动便有不服礼制、逆反顽劣之嫌,是可以依天成例律治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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