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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时比去时车马要走得快许多,原本四五日的车程,压缩成了三日,第三日从客栈出来登上马车,皎然依旧是一人独坐,没有了凌昱这个人肉靠背,只觉得坐着躺着哪里都硌得肉疼。

凌昱就骑着马走在马车前头,此时的皎然正悄悄掀开一角车帘子偷窥凌昱的背影,心中有些不解,若是十万火急,凌昱为何不自行先赶路回去,还要陪着他们这样走,又想起凌昱这两日的异常,皎然微微张口想喊住他说个清楚,但又怕是堂内事务不好对外说。

所以最后,皎然还是郁闷地放下帘子,双手交叠在脑后往软垫子上倒,想不明白凌昱这是个什么意思。

若是不急吧,怎么突然就如此疏远了,前些日子凌昱是恨不得两人时刻贴在一起的,皎然换了个姿势一只手撑着脑袋侧躺着,难道这两日惹到凌昱了,显然是没有的,皎然十分肯定地摇了摇头,难道是不小心扯了老虎须了?显然也不对,如果是这样,凌昱会加倍在她身上索要赔偿的,这一点皎然也十分肯定。

就在皎然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那个能解的人出现了。

凌昱掀开车门帘,就见皎然正侧躺在车里,鼓着腮帮子,用手指戳着自己的太阳穴,似是没料到他会出现,猛地就坐直起来给他让道。

“你怎么进来了?”皎然这是口不择言了,说得好像凌昱未曾在车内待过一样。

凌昱并不介意,坐定后斟酌了几息道:“就快到京了,有事儿要和你说。”

皎然吞了吞口水,两手搭在膝盖上,就像等待夫子审判的学童,等半天没等来凌昱开口,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这种不安驱使她从矮屉中拿出水囊,倒了杯温茶想递给凌昱,没办法,底气不足的人就是这么怂。

手中的茶还没递出去,就听凌昱道,“前几日,南静王薨逝了,昨日是成服日,圣人已经赐谥简安。”恭敬行善曰简,好和不争曰安,南静王这辈子确实担得起这两个字。

皎然身上的神经似乎突然被扯住,手中一松,幸好凌昱早有预备,接过她手中的茶盏,才免去茶水湿身的狼狈。

凌昱这句话说得缓慢和努力轻淡,像手里捧着刚破壳的雏鸟,害怕稍稍尖锐和大声点的声音就将它吓坏一样,皎然却恍惚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侧了侧耳朵,过了片刻才难以置信地强笑着看着凌昱确认道:“你说什么?”

离开京城之前,皎然才见过南静王,和皓哥儿在四季园里蹦蹦跳跳,还有了生辰宴之约,南静王虽脑子如孩童,但多年来都是如此,并不是什么夺命的大病,除了心智停在儿时,其他都和一般小孩无二,怎么突然就薨逝了。

可凌昱静默的眼神,说明这并非口误、也不是皎然幻听,而是在静静地等待皎然接受这个事实。皎然使劲眨了眨眼睛,不想让眼泪落下,她想起前日凌昱收到那密信时的神情,只怕这个消息凌昱也是暗自消化了许久,或是不知如何向她提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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