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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走近,便见钟姚站在店门口张望。
闫清放缓了脚步。
少时,他曾有一剑术师父,师父是个残疾,不利于行,出行都得坐轮椅,只能教导他一些招式心法的理论。
彼时师父已年过花甲,据说年轻时是大雍第一的剑术高手,持剑上阵气势丝毫不输于一众刀枪矛戈,于千军万马中铩血无影,夺魂无声,也曾是一位战功赫赫的大将军。
直至三十多岁时在战场上为护袍泽废了双腿,从而解甲归田。
英雄迟暮,壮志未酬,自是有人惋惜有人嘲。
师父的生活全由师娘悉心照料,师娘本是个纤细女子,却能在轮椅不能行的时候轻松将师父抱起。
每每此时,总能听见唏嘘之声。
曾无意听见有人私下诽议:“当初威武神勇的大将军,如今佝偻颓败如废人,进出靠着一个女人而活,若是我变成这样,还不如一死了之以保英名。”
彼时年幼,听不得有人侮辱自己师父,然而少年慕强,又觉得似有几分道理。不知如何辩驳,只得闷着头与人打了一架。
对方不知他身份,没留情面,于是,少年鼻青脸肿哭着回了家。
不甘愤懑之下,也最终对爹娘问出了那个问题。
——铩羽断志何以活?残喘偷生,毋宁死。
至少那样在所有人心中还是那个不容人亵渎的大英雄。
记得那时候,母妃沉默片刻,然后轻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慈爱的笑道:
“你还小,不懂,家中尚有等待之人又何谓偷生?心中尚有牵挂之人又怎舍得离去?心有所归,即便化为幽魂都想飘回去守护在旁,更何况能好好活着,凭甚要为了虚名而放弃呢?”
那时候他的确太小,听不懂。
现在,他看着前面那个焦急等待的身影,似乎懂了。
心有所归,纵使竭尽全力,也要活着回来。
钟姚看到他,终于舒了口气,快步过来将他手上的账册本接过:“怎么去这么久,等你半天了都,快去洗手吃饭了。”
钟姚自然的拉着他往回走:“老实说你是不是又看到什么孤本典册舍不得买,所以在那儿看的忘了时间了?”
闫清答非所问:“我久没回来,你着急吗?”
“废话。”
他突然挺住脚步,钟姚也被他拉的停下,侧过脸来:“怎么?”
“如果……我哪天出去了就一直没再回来,你会如何?”
钟姚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说什么胡话呢……”
闫清与她的目光对上:“我是说认真的,如果有一天我突然离开了,你会如何?”
钟姚转过身,严肃的看着他,拧眉沉思。闫清放轻了呼吸,心跳的有点快。
半晌后,钟姚斟酌再三,小心开口:“你……是不是癸水又来了?要不我带你去看看大夫吧,你每次来癸水的心理状态都让我有点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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