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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笙犹豫一下子,见宁远侯进来,才轻声退下。

江恕走到常念身前,拍了拍她肩膀:“想什么呢?”

常念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双通红湿润的眼睛。她张开双臂抱住他,脸颊贴在他温暖的腹上,声音闷闷的:“你进过宫,也知晓宫里孩子多吧?他们热热闹闹的玩耍,而我却总是病着,一年到头也出不了几次门,接连几年的端午宴、中秋宴、除夕宴……我都没有去。”

“有一回身子总算好了,能出门了,除夕宴好热闹,太后娘娘给她们发压岁钱,包在红纸里,叠得好漂亮。可轮到我时,没有了。太后娘娘用那样惊奇又不甚在意的目光打量我,说:'朝阳也来了啊?哀家都忘了。'她身边的嬷嬷连忙掏出一把金叶子塞给我。我才不稀罕那臭金子。”

“还有一回元宵宴,她们的五色汤圆里都有东西,我吃了两碗,也没有。御膳房的嬷嬷诚惶诚恐地请罪解释,赶忙叫人去端备用的来。我默默吃完那碗汤圆,终于找到了藏在汤圆里的东西,后来却吐了一晚上。”

“……除了父皇母妃和哥哥,她们总忘记朝阳公主,我讨厌她们诚惶诚恐请罪的模样,却还是要笑着宽恕,心想我是不是不来比较好。原本,这也不是很大的事情,可我心里不舒服,可,也从来说不出口。”

慢慢说着,常念忍不住哭了,眼泪都蹭在江恕的衣裳上,她咬咬下唇,不肯从他怀里出来。

后背上江老太太给她披的斗篷传来阵阵暖意,暖得发热、发汗,她也不肯脱下来。

江恕垂着眸子,摸了摸她泪水涟涟的小脸,掌心濡湿一片。

他想起那夜,她宝贝地摸着手上那串红绳:这是祖母亲手给我做的,单单给我的,别人都没有呢。

心头一阵窒闷。

过了好半响,常念才慢吞吞放开江恕,胡乱蹭蹭哭成小花猫的脸颊,笑着,不甚在意地打趣道:“想不到吧?本公主竟也混得这么惨。”

外面都说朝阳公主是皇帝最疼爱的小女儿呢。

江恕她面前蹲下,拿帕子给她擦了擦脸颊,轻柔的力道,说不清是心疼多些,还是爱惜更甚,只听他缓声说:“不惨。”

一点也不。

江恕抱她去沐浴,回来也直接将人放到了铺好的柔软床榻上。

可是常念又下地来。对上江恕不解的目光,她语气格外诚恳说:“今日还没有练过五禽戏啊。”

“……我不想再生病了。”

她单薄的身子站在烛火光影中,精致而又脆弱,真是,叫人心疼得快要心碎。

于是江恕陪她一起练。

这个寒冷的冬天,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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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叙清和时越一道回了安城。

江恕在书房雕刻耳坠,收到叙清的来信,他放下小刻刀,展开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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