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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昨晚突然自梦中惊醒,在床上坐了半天,手抖得厉害,心也跳得厉害。
她自三更坐到黎明,却一直没有平复,以为让风吹吹能好些,才辗转到了院中。被晨风吹了半个时辰,手倒是不抖了,心跳也不那么惶急了,脸却还烫得厉害。
她觉着这是一种不舒服,因此认定导致这一切的那个梦并非什么好梦。
梦里的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稍一动念便令她呼吸紊乱。朱槿和梨响谁都没有教过她这个。谁也没有告诉她世间还有这样的事、这样的梦。
倘若她的挚友花非雾在,便可为她解这个梦。她会告诉成玉,这样的梦,叫春梦,姑娘们到了年纪可能就会发这样的梦,其实并没有什么。
但因为花非雾不在她身边,因此成玉并不知道这其实没有什么。
不过吹风还是有效。
在日光将晨风烤得灼热之前成玉终于恢复了正常。她就给蜻蛉泡了杯茶,茶叶还是用的她贴身藏着的那一瓣朱槿花。
对蜻蛉这样见多识广的影卫而言,世间最顶级的迷药也不一定药得了她。问题是成玉藏着的这瓣自朱槿原身上取下的花瓣虽有迷神之用,却显然不是什么迷药。虽然说一个好的影卫绝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栽两次跟头,但因为成玉对她干的已经完全进入了怪力乱神的范畴,故而蜻蛉毫无悬念地再次栽进了坑里,一杯茶下去,睡得很沉。
成玉看着天色,将前些时候买的东西鼓鼓囊囊地装了一个百宝囊,翻身便跨上了蜻蛉的那匹额间雪。蜻蛉这匹马跑起来极快,仅有一个问题,就是烈。但成玉骑马驯马都是好手,故而应付起来并没有花太多心思。令她正儿八经花了许多心思的是一直缀在她后头的那四个用来保护她的暗卫。
初离开菡城时,蜻蛉便提起过季明枫放了几个人在她身旁,她就留了心。
她不会武,打肯定打不过这些暗卫,不过醉昙山林幽木深,是个布阵的好地儿。来武的她不会,来文的和来玄的,就好办很多。她小时候见天觉得自己是个仙女,就是因为她学东西极快。十天时间精通一个幽玄阵法于她而言不太是个事儿。故而今日,她果然将四个暗卫都困在了醉昙山山脚。
似乎一切都依照她的计划发生了,但她也明白她只有这一次探墓的机会,若她失败了,便不会再有第二次。季明枫不会让她有第二次机会。她今次如此顺利,一半靠她筹备得宜,另一半,靠的其实是季世子对她的掉以轻心。
成败只在今日,此时,一次。
申时三刻,日哺之时,南冉古墓便在眼前。古树参天,鳞次栉比地挨着,硕大的树冠层叠相连,似给半山遮了一条起伏的绿毯,令日芒只得零星探入,无端将墓地方圆数里都笼得阴森。
而倚山而建的古墓却并不如成玉想象中那样隐蔽,墓门前竟昭昭然立着两尊凶神恶煞的镇墓兽,似乎根本不惧让世人知晓此地便是南冉族先人埋骨之处。
当成玉往墓门的凹槽里盛放水神灵钥时,守墓的古柏认出她来,斯时斯地,千言万语仅能化作一顿深沉叮嘱:“自两百年前南冉族那位具有盛名的工匠进去修整了古墓后,南冉便发生了宫变,有关古墓机关的秘密也遗落在了那场宫变之中,两百年来,便是这些凡人们打开了古墓,也没有一个人能真正进入最后一层墓室。我们告诉你的有关这座古墓的秘密,皆是两百年前的秘密,并不完全,花主你……定要小心,见机行事,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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