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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犯炸山开矿,这是坏了规矩的,朝廷如果问责,矿监军、矿工,包括囚犯,一个都跑不了,所以怎么办呢?矿上只好称这几个囚犯是死于饥寒,然后依规矩写信让这些人的亲人过来收尸,大可以称是尸身腐坏,早就一把火烧了。
“信寄出去逾两月,矿上相继来了人,包括中州衙门那位姓石的典薄,石典薄一到陵川便给我们写了信,让我们去脂溪镇上接他,我们的人立刻就去了,然而在镇上等了大半个月,都没有等到他。”
“石良去了哪里?”祁铭追问。
刘掌事犹豫了片刻,好似下了什么决心,才道:“……他死了。”
第169章
“死了?怎么死的?”
石良没有仇家,三年前,曲不惟和封原也不曾怀疑他,照理不该为人所害。
“我们的人没等到石典薄,出镇去找他,后来在一个山谷里发现他的尸身,应该是进山的时候失足跌落山崖……摔死了。”
摔死了?
衙舍众人面面相觑,虽然觉得难以置信,但是,除了意外身亡,石良的失踪找不出别的合理解释。
“殿下已经知道了,矿上让流放犯炸山,算是坏了法度,眼下出了事故,矿监军、矿工、包括流放犯,一个都跑不了,何况……这其实不是第一次出事,先头十多年,这样的事故发生过好几回,都被遮过去了,朝廷要是细究起来,后果我们承担不起啊。”
最重要的是,如果事情败露,往后炸山又该怎么办呢?没了流放犯淌雷,难道要让监军和矿工亲自上阵,出了事就要填命,谁甘愿冒这样的风险?反之,对于流放犯来说,他们在矿上的日子是无望的,如果能凭一次犯险,换来一次给家人写信的机会,哪怕只是换来一身过冬的袄子,他们就能撑得再久一些。所以这矿上的所有人,无论是矿监军还是流放犯,俱是心照不宣地隐下了炸山的内情。
“石典薄死在了山外,我们本来该第一时间告知中州衙门的,但是,一来,中州那边好像不知道石典薄来了,二来,一个朝廷官吏死在了我们这里,上头必定会派人来查,石典薄本来就是来给蒙四收尸的,如果上头查到了蒙四的真正死因,炸山的秘密败露,我们往后该怎么办?所以下官与矿上的监军们一合计,决定干脆装作不曾发现石典薄的尸身,今后如果有人问起,便称从没有见过他……后来的这几年,从未有人跟矿上打听过石典薄,直到殿下您来了……”
青唯听到这里,想起一事,“我看矿上的犯人们近来十分怠惰,可是因为又要炸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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