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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二人一问一答,直到宋敬原蹲得腿麻,才起身。既不想打扰宋山的清闲,也不愿一头扎回书山题海复习,眼睛一转,想起先前勾好底线的画稿,飞快上楼去取。

宋山只仔细调/教宋敬原书画,未传篆刻。宋敬原问过原因,宋山说“各人有各人的秉性”。

宋敬原以为言外之意是天资不够,不必传,还消沉了好些时间。后来他实在太颓丧,天天无精打采,写悼文一般临碑,随手乱扔的漫天废纸还险些把宋山砸个鼻出血,宋山才气得骂他说:“书画同源,本是一家,还有高下之分?看不上别学,我还不愿意教。”

后来才规规矩矩学画。

这幅画的底稿,宋敬原好几日前便开始起草。此时两笔勾完最后的线条,就准备上色。调好颜料,软开画笔,宋敬原站在檐下,临案作画。

和他师父一样,一站就是小一个钟。

宋山这边题完苏轼,伸了懒腰泡茶,才发觉小徒弟已经跑去一边乖乖练功,十分满意,捧着茶碗绕到宋敬原身后打算随意观望一眼。这一瞥,却站住了。

那是一副工笔,画底是圆形,构图简单,但意趣十足。左上两枝盛开桂花,右下一只琥珀色猫瞳的长毛狸花猫,节令多半是早秋,小猫站在枝头上,伸长了爪子去扑蝴蝶。生动至极。

工笔不同写意,形神要具备。宋敬原从小练字,色感又好,灵气十足,“形”的基础是一点挑不出错,可偏偏在“神”上,少了一点魂。魂是祭侄文稿喷薄而出的“气”,也是仇英四季图“蕉荫结夏”的“趣”,古人吟诗题字作画,妙处都在“有感而发”,宋敬原年纪小、心思浅,还没遭受过社会的毒打,所以往往欠缺这点“感”。

宋山多次指出过这个问题,叫他作画要用心。可宋敬原也没有办法,总破罐子破摔地一摊手,说你徒弟就是个没有灵魂的喷墨机。可他丢的这缕魂,宋山今日在这只狸猫眼睛里瞧见了。

那眼睛画得极其灵动,仿佛下一秒就会微微一转,露出猫儿般的狡黠。

宋山觉得笨蛋徒弟终于开了窍,端着茶碗点评:“眼睛画的好。别人画龙你画猫,一点睛,眼活了,动势也活。又以金底选桂花入画,藤黄点蕊,淡赭加草色画叶绿,构图自然随性,比你之前画的都要好。有空和我复盘构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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