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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播放进度已过半,街灯下头发花白的老者脸上带着历经世事的通透,对着青涩紧张的小男孩语重心长。
“有些人浅薄,有些人金玉其外,而败絮其中。”
“但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彩虹般绚丽的人……当你遇到这个人之后,会觉得其他人只是浮云而已。”
郁清歌抱着双臂,已经感觉到有些冷了。她转头盯着某人漆黑的发顶出了会神,把身上的薄毯往右送了送。睡得正香的人抽了抽鼻子,皱着眉轻声嘟囔了句什么,在她颈窝蹭了蹭,又继续会起了周公。
不大的屏幕上画面持续闪动,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各自叙述着心事,百转千回。清醒的人静静地维持着坐姿,右半边肩膀有些酸麻,她却只是沉默地忍受着。
夜还很长,缓慢流动的时光看不到尽头。
夏晚木能感觉得到,从那一天以后横在她和郁清歌之间的无形障壁被打穿了一个孔。由夏至冬,再由冬到夏,在时间缓慢而耐心的侵蚀下,这小孔的边缘无限往外延伸,最终带着整面厚墙消失了。一年的时间里,如架在文火上炖煮的汤锅,她们的友谊就像锅里飘出来的香气一样越来越浓郁,两人的世界逐渐交融在一起,相互间已成为彼此最亲密的朋友。
她们开口-交流的时间并不多,但无声的默契却在慢慢建立。她看穿了郁清歌藏在冷漠外表下寂寞而柔软的内心,因此便再不忍心让这人孤零零地独自绽放。但她那时并不明白,温柔的怜悯之心和难以克制的保护欲是促使爱意滋生的最肥沃的土壤,而一时的不忍竟埋下了此后长达八年的噩梦的种子。
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在一日日地变质,迟钝的她识不透感情上的这些微妙变化,只偶尔才有一种懵懂的感觉。直到有一天,神经大条如她都开始察觉到不对劲,郁清歌变得奇怪了,而这奇怪感染了她,使她也变得这样奇怪。
那天她们正在为新歌的MV拍摄做前期准备,预定的五分钟视频里有总计58秒的舞蹈——这对于她俩都是一个崭新的尝试。两人都没有舞蹈功底,于是早早地就来到练舞室候着,跟着录像带里的人做热身。教她们跳舞的老师姓赵,九点钟才踩着悠哉的步子出现在舞室门口,嘴里叼着根烟,心不在焉地打招呼:“哦,就到了?”
郁清歌没做声,头微微向门口的方向侧着,眼睛却仍然定在电视屏幕上。夏晚木靠过去扣着她的左肩,桃花眼眯着,露了个笑出来回应门口的人:“你好呀小赵老师,请多指教啦。”
那天必然是被指教得很惨,赵老师望着两个人的身体不住地叹气,说她从业多年还没见过那么僵硬的身骨,一双手把两个石头做的身体掰来拗去,夏晚木疼得喊了几次,郁清歌却始终沉默着,既没有叫痛也怠于交流。赵老师辛辛苦苦把她们折腾了八个小时,终于自己嗓子也喊哑了手脚也抬不动了,拎着包就下班了,末了还叫她们好好加班勤加练习。
“该教的我都教了,你们做不到位我可没空在旁边手把手纠正。都是成年人了就不要用小学生的方式吧。”赵老师抛个媚眼给夏晚木,“你们先练着,明天我再来业务指导。”
夏晚木微笑着目送她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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