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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士及第后越过青袍,又在短短一年之内连连升迁进入三省之一的凤阁成为五花判事之一的朝官,进而成为宰相的候选人,又有患难与共的高门嫡女为妻,王瑾晨便成为了此次赴京赶考举人们的向往。

隔绝内外朝的城楼上站着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平地而起的明堂屹立在宫城红墙中间,诸殿阁与之相比皆黯然失色,妇人宽厚的玄袍上绣着日月与山川。

——哒哒—— 一个红色的瘦弱声音登上城楼在妇人身后停下,躬身道:“凤阁舍人王瑾晨见过圣人,圣人万福。”

女皇背着双手眺望着城楼前的明堂,殿阁过道间频繁来往着一群为上元灯会做准备内臣与宫人,百官于寝区前止步,由内臣与宫人传达事宜。

“你恨朕吗?”

“食君俸禄,为君尽忠,得赐爵禄,臣,”王瑾晨再次叉手躬身,“不敢。”

“是吗?”

“圣人不降臣欺君之君已是隆恩,至于宅中之事,臣没有理由向陛下邀赏。”王瑾晨与之解释。

“什么时候大礼?”

“明日,黄昏。”王瑾晨再次行礼,“所以请圣人恕臣上元不能陪王伴驾。”

“娶妻李氏...”

“是臣自愿,”王瑾晨道,“且她知道臣的私事,圣人请勿担忧。”

“你想要的赏赐,是兰陵萧氏家那个尚未出阁的嫡姑娘吧?”

王瑾晨将合起的双手渐渐垂下,神情复杂,“现在已经不是了。”

女皇回过头,看着臣子眼里的神伤与悲凉,明白道:“你心里藏着不舍,也藏着隐忧与惶恐,这一年里你所作的,朕都看在眼里,突然放下执着,这不是你的性子,突然作出改变的反常,总要有一个原因,朕不想拆穿你,也不会询问你原因。”

“多谢圣人体谅,臣感激不尽。”

“情之一字,说不明,道不清,想知道朕为何对你的情感没有做过任何疑惑吗?”女皇问道。

“圣人没有疑问,必是曾经耳闻或亲见过。”王瑾晨回道。

“不错。”

“朕十四岁入宫,成为太宗皇帝的才人,皇帝的长子当时的东宫太子只比朕小五岁,贞观十五年,一名太常乐人进入东宫,成为太子侍从,承宠于膝下,太子称其为称心,皇室注重颜面,太子因此遭人弹劾,储君失仪,太宗一怒之下赐死男宠,便是从此时开始,父子隔阂越来越深直至最后反目丢了储贰之位,称心死时,有人煽风点火太子在东宫的作为,这也并非罕闻与怪见,情感这种东西本就琢磨不透,深宫寒冷,君王未可雨露均沾,相互慰籍也是寻常之事,苦中作乐,总比孤寂长眠冷宫要好。”

“圣人为何要与臣说这个?”王瑾晨不解道。

“朕可以放你走。”

王瑾晨抬起微低的视线望着女皇的背影,她不知道这是出自同为女子的怜悯,还是身为皇帝对臣下的试探,“圣人以为...臣只是为了人而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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