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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我目送她往前走,这才折返回地铁站。
收好新口罩,我把白天的那个又翻出来戴上。她可真是个好人,我之前之所以没戴口罩,就是怕她觉得我不礼貌,没成想她还专门给我一个。但一想到这个好人来公司的意图还摸不明白,我的心就又变得沉甸甸的。
坐了二十分钟地铁,我在附近组屋楼下的食阁买了份炸鱼薯条,又走了十分钟回家。这套公寓是去年交付的,但因为一直在外出差,大部分家具电器买了也都堆在门口,我昨天回来只把沙发的膜撕了,拖着沉甸甸的皮质单座沙发一直到窗边才停下。邻居心善,没有投诉我。
其实一拿到PR我就说买房,但太忙了,前年夏天额外买家印花税再次上调的消息一下子成了新闻头条,我才被提了个醒,紧赶慢赶抽空看了房。税嘛,因为是首套房,虽然需要一次性付清,但数字总的来说不是太恐怖。具体是多少呢?
新币九万二。
这套两居室承载着我全部的积蓄。
我抱着电脑窝在单座沙发上,间或刨两口饭,权当填填肚子。南美负责人一脸没睡醒的表情,我若无其事地听他介绍情况,想必他对我偶尔偷吃一口这个行为也会置若罔闻——当然这个时机要好好把握,虽然我躲在摄像头外面吃,但如果急着说话一咳嗽,事情就露馅了。我这方面的技艺是很炉火纯青的。要说为什么,除了很有天赋以外,可能跟我常年来的训练也很有关系。
只是小时候上课偷吃是馋嘴,现在则是草草果腹。
老黄这个人,要说他为什么如此擅长给人挖坑,可能也是天赋。我一边翻着白眼一边接了他的电话,嘟囔着:“你还真会挑时间,我刚和圣保罗那边开完会。”
“在晚饭中途吗?”老黄笑得贱兮兮的,我听见他俩儿子彼此打闹的声音,知道他已经回家了。
“呵。”我根本懒得搭理他。这孙子要真是个中国人,这会儿不说什么“晚饭途中”,来一句:“吃着呢?”再配上他那谁听谁想抽他的笑声,我指不定能气成什么样。
又塞了口吃的,我说:“挖到什么大金矿了?”
“BCG的家伙不是有意让我变成局外人,然而凯文和他们很有共同话题……”老黄沉默了片刻,“大部分时候我只是听他们说。让你失望了。”
“别在意。你就想象自己是个监督员,我们的目的并非下场比赛,但至少不能让两个队变成一个队不是吗?”我安慰道,“他们就是一帮西装男相互吹捧,健身、聊基金和名表,在高空酒吧谈谈日本威士忌,都是泡沫。”
“我也该做些套装。你说呢?”
“如果你想的话。”我话音刚落,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轻快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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