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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姐的弟弟不善言辞,一路上只听罗姐煞有其事地规划:“这两层住人”、“这几层可以当办公室”、“厂房停车”……
看起来是做事情的样子,隋然提着的心慢慢放下了,凭经验跟罗姐提些建议,对方直呼“好、好”、“不错”。
她弟弟自始至终不发一言。
出了凹字形建筑去西侧那座最大的厂房,隋然想起来问钱姐最近情况如何,罗姐抬起手,用防晒袖擦脸,“好着呢。”
也许是上上下下累了,罗姐声音听上去有点闷,而她弟弟——那名高瘦的中年男性也发出类似嗤气的声响。
隋然心里一突,习惯性地看手机。
没有信号。
最新推送停留在四十分钟前,差不多是她进大门的时间。
可能是没吃饭,也可能是断网综合征,不太好的感觉再次占据情绪感官。
不妙的预感化为现实,是在通过卷闸门上的小门进入厂房十五分钟左右的时候。
厂房高十数米,可能接近二十米,码放着一座座生锈的钢材。地上累摞着吊车用的吊钩和链条。
货物和柱子阻碍了视线,看不出到底内部空间多大。
好在四面墙体都有窗,整体空间并不昏暗,相反,称得上明亮。
光亮主要是从高处的连排旧式钢窗洒下。低处每隔十米左右开有一米五宽两米高的钢窗,钢结构间隔二十公分,窗玻璃年久失修,残损了一部分,乍一看,感觉很像围栏。
罗姐就近围着其中一堆转了圈,爬上旁边一处矮台四下张望,问:“这些东西到时候怎么办?搬也不好搬的,处理起来也要钱的,卖废品人家不乐意来这么远。”
“这个到时候可以跟厂东谈的。”隋然说,手机依旧没信号,她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厂里存放的物料,厂东应该都有清单。或者我们可以联系厂东出一份材料,具体怎么处理后面都能谈。今天是赶得急了,其实我应该找厂东要一份结构图。有结构图来实地勘查更清晰。”
她想催促罗姐赶紧看完走人。
长期空置的场地都有种腐朽而荒凉的气息,待久了,从生理到心理都很不舒服。
罗姐倒是听出了言外之意,扶着高个男性的肩膀走下矮台,一边问他:“那咱们今天先到这里?”
高个男点了点头。
隋然如蒙大赦,一口气没吐完,那自始至终没怎么说话的高个男性忽然开口:“那个,小隋是吧,你拍点视频照片,我们去那边拍几个视频。”
拍视频照片没什么问题,隋然应着“好”,登上罗姐刚才站的矮台,寻找合适的拍摄角度。
直到那两人低声交谈着走出大门,她才注意到进厂房的入口离她所在的位置有段距离。
走出门时,罗姐回头望了一眼,向她挥挥手,远远地喊了声什么。
偌大空间弱化了声波传导的信息,隋然没听清,下意识地举高手机,示意在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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