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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宣布了临床死亡时间,拿过一堆医疗文书,让她补签。
颅内动脉瘤破裂并蛛网膜下腔出血,Hunt-Hess V级,深度昏迷,术后二次破裂,高血压,动脉粥样硬化……
简清扫过病历上那些林林总总的医学术语,想象母亲死亡前感受的痛苦。
她想起上回和苻鸢见面时,苻鸢说母亲精神状态好转。
那时候,是不是就应该先接出来?
接出来在家胚布一段时间,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次的意外,不必让母亲感受到这些痛苦。
又或者,不选择手术,而是保守治疗,是不是能活得久一些?
这些猜测已经没有意义,人死皆空。
阮笙的遗体暂时寄在医院的太平间,简清去寿衣店定制寿衣、联系殡仪馆、联系墓地,操办后事。
不打算举办什么葬礼。
阮家那边的人,当年嫌弃阮笙疯癫,不愿以认她。
简家这边,简政和她离婚多年,早已不愿意管她。
苻鸢整理了阮笙留在三院的物品,开车送到简清家里。
简清看着那个箱子,拿了卷胶带,本想直接封起来,送到大学城的那栋屋子里锁着,忽然想起鹿饮溪对她说过的话。
她打开了箱子,一样一样翻过去。
衣物、鞋子、围巾、手套,春夏秋冬,一年四季的行头,都是她亲自置办的。
阮笙年轻时极为漂亮,有品味爱打扮,她上小学时,阮笙去开家长会,别人都以为那是她的姐姐。
每次去商场,她都是精挑细选,希望能挑选出合母亲心意的衣饰。
阮笙一年比一年瘦,衣服码数也越来越小。
手工珠花、编织的中国结、黏土茶杯猫、刺绣,这些是阮笙在医院里亲手制作的。
早些年,阮笙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怀着小孩离婚后,她慢慢学会了勤俭持家,生下孩子后,又学会了缝缝补补,编织一些简单的手工玩具,逗小孩玩。
简清翻到最后,看到了苻鸢特意整理出来的、拿了个文件袋装着的简笔画。
三十多张画纸,纸上有的是小动物,有的是小女孩,有的是生日贺图。
原本每年的生日画,只有一个蛋糕,一个大人,一个扎辫子的小女孩。
不知何时,这些画上,多出了一个个子高一些、披头散发的女孩。
一家两口,变成了一家三口。
每张纸上纸上也多出了一句话:“妈妈爱你们,妈妈想回家陪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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