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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简清眼里酝酿不出一滴泪水,戴上口罩后, 大半张脸被遮住, 仅露出一双眼睛, 眼神冷静得不像是去见弥留的家人, 而是去查房巡视病人。

ICU的医生护士见惯各种各样的生离死别,也不是没见过她这样冷漠的, 但她风尘仆仆从外地赶回来, 原以为感情笃厚, 却是这番冷淡的表现, 实在矛盾。

穿好了隔离衣,简清跟着护士, 疾步走到阮笙床边, 望着病榻上瘦弱的母亲。

母女两人对上视线。

阮笙有些记不清简清的脸, 但看见那双眼睛, 就知道是女儿回来了。

她想伸手, 摸一摸女儿的脸, 可肢体已经不听使唤。

简清像是看穿她想法一般,走近一步, 俯下身,摘下口罩,牵起母亲冰凉的手掌, 贴在自己脸上,犹豫几秒,喊了一声:“妈。”

多少年没听过这个称谓了?

阮笙看着简清,目光复杂,唇口蠕动,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简清说不出内心是什么感受,似乎感受不到哀痛,只是一片虚无。

当年,她在街头遇见阮笙,跟了一路,才敢确认身前那个衣衫褴褛的疯癫妇女,是自己的母亲。

她费劲千辛万苦,把母亲送进精神病院治疗。

在异国他乡求学时,她一个人打好几份工,堪堪支撑母亲的疗养费和自己的生活费。

妹妹离开后,她终日活在愧疚中,在这个世上行尸走肉般苟活着,如果不是惦记着生病的阮笙,或许,年少时敏感脆弱的她,早从高楼上一跃而下。

如今,阮笙也要走了,这世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简清对上阮笙复杂的目光,片刻后,视线扫过阮笙身上的管子,她沉默了会儿,说:“我会照顾好自己,你放心。”

放心地离开,不要遭受这种磨难了。

监护仪在不停报警,各项数值渐渐趋于零,听到这句话后,阮笙深深看了简清一眼,闭上了眼睛。

简清把头埋在阮笙瘦弱的肩膀上,手臂环住阮笙的脖子,又轻轻喊了一声:“妈……”

她忽然想起很小的时候,她们一家三口走在路上。

路上有个很大的水坑,阮笙抱起阮溪,准备跨过水坑的时候,回过头看了眼她,又蹲下身来,让她搂住脖子,趴到背上。

母女三人,就这么一抱一背,跨过那个水坑。

床边的医生、护士安静地看着她们。

简清眼里仍旧没有泪水,她在母亲身上趴了一会儿 ,感受到最后一点微薄的颈动脉搏动消失,她爬起来,看向监护仪。

血压、心跳、呼吸、血氧皆为0。

医生过来,掀开阮笙的眼皮,瞳孔涣散,听诊,心音、呼吸音消失。

简清签署了放弃抢救知情同意书。

这些年,阮笙除了精神状态不好,身体亦是每况愈下,年岁渐长,有了一堆的慢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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