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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是我下手狠毒。宝玉是我儿子,我这当老子的哪能不心疼。只是他做的这是什么事!咱们家这上头的规矩,还是母亲早年定下来的。什么玩戏子的勾当是决计不能有的。偏宝玉做出这等事来,寻得还是忠顺王现今最为宠爱的那个。他……他……”
贾政摇头叹气,林宁问道:“你可有问清了宝玉,宝玉如何说的?”
“宝玉此前不肯认。说不认得什么琪官。可长史拿出了宝玉丢了的那块汗巾,言指琪官的那块正在宝玉的手上。长史言辞凿凿,我只得命人去宝玉屋里翻,竟是果然翻了出来。宝玉面色大变,还支支吾吾地寻话推脱。他往日里不学好,放着正经的四书五经不用功,偏爱弄些女儿家的胭脂水粉也就罢了,还如此不争气,闹出这等事来。我一时气愤,这才……这才下手重了些。”
林宁看着贾政好半晌,言道:“你自己的儿子,你不信,我却是信的。我不管别人怎么说,只等宝玉醒了再问他。”
一句话打发了贾政。林宁不免叹气,虽说是为了琪官之事,但到底也不过是个引子,贾政终究还是不喜宝玉行胭脂之事。不然也不会说出那句话来。
至得夜间,宝玉醒了一回,吃了药没多久又睡了过去。等到第二日晌午才再次醒来,神色已是好了不少。林宁也才放心问他因由。
宝玉面色霎时通红,只道:“前几日,冯紫英约了我去吃酒,席间有一个戏子,叫做蒋玉函。昨日之前,我是确实不知道他是琪官的。因他是别人请来的,我也不好赶走。便喝了两杯。后来,他同我说起胭脂铺子的事,言谈间不无夸赞之意。我见他有兴趣,便乐得同他说了好一会儿。因他说,他自己并几个交好之人大多用这个,寻我问,似他们这般平日里唱戏需得浓妆艳抹的,用哪一类最好。还说他自己也曾制作过,却没有我的好用。”
“我见他似也是同道中人,便说的多了。后来知道他出身戏子,素日抹装许多,想着这等人虽如今年轻,皮肤上看起来不显,但恐过得两年面上肌肤受了现今这些胭脂等物的侵害会老得快些。便给他介绍了店里新出的一套美妆。那个不论眼影腮红等颜色都艳丽,适合唱戏时装扮。还寻思着回头可以研究一套有修复效果的护肤。”
“他听得认真,还和我说起现有的这些系列的方子。可大多方子都较为复杂。尤其祖母说的那些什么提纯蒸馏等的方法,我自己会。可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只能托词混了过去。大约是鲜少有碰到同我一样有这等喜好的,一时高兴便喝多了。因我醉了,冯紫英便另开了一间房,让我歇一会儿。哪知,我半梦半醒中,迷迷糊糊地便瞧见那蒋玉函对我动手动脚。我吓得清醒过来,却发觉腰带被解了去。那蒋玉函也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正要往我床上爬,我唬得讲他踹了下去,慌乱间抓了条汗巾子系上便出了门。回了府才知道那不是我的汗巾子。”
林宁眉目一凝,“这样的事情,怎不见你早同我说。”
“我……那蒋玉函是戏子,家里素来有规矩,不许同这等人有干系。我还同他……我一时不敢说,想着等哪一日祖母心情大好的时候再慢慢说来。可这才过了没几日便……我哪里知道他是王府的人。我若早知道,哪里敢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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