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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立着的墓碑,经过风吹雨打烂得不成样子,一瞧就是有些年头的老坟。
最古怪的是墓碑上的内容,这上面什么都没有刻,不是烂掉的,也不是被磨损,是真真没有刻一个字。
这是一块无名的墓碑。
祝彩衣将手掌放在墓碑上摩挲,眼前情形异常熟悉,使她莫名有种抑制不住的冲动,迫切地想要掘开这座坟茔,看清楚下面所埋之人的模样。
“好奇怪的坟,也不知是谁这么可怜,连个名字都没留下。”云碧月叹道。
这句话恰好触动了祝彩衣,她面如死灰,银眸泛红,无尽凄凉酸楚霎时涌上心头。
“您知道这下面埋的是谁吗?”
熟悉的男音在她们身后突兀地响起。
云碧月骇得打了个激灵,猛然回过头,看清来人的面目,没好气地道:“大半夜的,别这么吓人好不好?”
“我在房间里没见到你,就猜你们来这儿了。”孟咸信步走到二人跟前。
“找我有事?”云碧月问。
孟咸摇摇头,望向祝彩衣,眼神晦暗不明,又问了一遍:“您知道这下面埋的是谁吗?”
祝彩衣上下打量他一番,没有吭声。
他越过这座坟茔,走向不远处另外两座相邻的坟包,指给她们看:“这里面埋的,一个是我爹,一个是我娘。”
右边墓碑字迹端正——“爱妻佟宝蓝之墓”。
左边墓碑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小孩子的手笔——“父孟韬之墓”。
他又转回无名碑前,怅然道:“这下面埋的也是我娘亲。”
祝彩衣眉梢一抖,看向孟咸的眼神半信半疑。
云碧月没觉察出她的情绪波动,只奇道:“孟咸,你有两个娘啊?”
“我亲娘生我的时候是难产,家里穷请不起接生婆,我娘生了三天三夜才把我生下,自己却因为大出血没能救回来。”孟咸仰首望向漫天星空,幽幽道。
“我两岁那年,家乡大旱,田地颗粒无收,眼看就快活不下去,阿爹想起岭南有一位舅爷,便带着我去投亲。途中经过一座山脚下,遇到一个女人,她瞎了双眼,半疯半癫,阿爹看她可怜,就收留了她,为了省去麻烦,对外就说是我娘亲……”
他转过身来,定定地瞧着祝彩衣,露出苦笑:“可是到了岭南才知道,那位舅爷已经故去多年,他的儿女也不愿认我们这些穷亲戚。阿爹几经转折,带着我们在这片小渔村安家落了户。”
祝彩衣抿了抿唇,那些快被遗忘的悠久记忆蓦然在脑海中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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