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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南亭不为所动:“我准备了应急预案。”
林惊昙笑了:“干我们这行的,都有点信命,毕竟观众眼缘是玄学……这世上的随机性太多了,厉长风是你唯一的儿子,你真的敢在他身上赌命吗?”
厉南亭目光深沉,下颔线条紧绷,显然不打算松口。
然而林惊昙今天深思熟虑过说辞,定要击碎他的金身:“就拿我自己来说,我是真的打算不干了,遇到顾霆是桩意外,机缘巧合下又和你坐到谈判桌前,则是意外中的意外。我预测不准,你也一样。”
“小顾教会我一个道理,”谈及顾霆,林惊昙唇边便不自觉浮起温柔的笑,“越是算计人心的人,越容易反受其害。你当年没料到我会和你分手,未来也料不到厉长风的心思,你自以为把对他最好的一切都捧到了他面前,焉知他愿不愿意接受?”
厉南亭冷声道:“他不愿意也得愿意!”
“你要还是这种态度,别说修补关系了,恐怕厉长风会在你病重当天就跑出国,再也不回来见你。”林惊昙凉凉道,“只怕你的应急预案还没用上,偌大家业便要拱手送人。”
厉南亭起身,几欲扼住林惊昙脖颈,但反驳的话无一字堪出口,只因他清楚记得,自家小混账打死也不肯来见他“最后一面”,林惊昙所说的现实极有可能会发生。
他身形微微摇晃,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连眼前人也变得模糊,全凭意志力死撑。
林惊昙适时地沉默,没有再穷追猛打,他说的话还不是最难听的,厉南亭自己悟得到潜台词,这时候要给对手一个台阶下。
两人今日的谈判不止是因为应启明即将掀起的舆论风暴,更是为了此后至少十年内的发展计划。
厉南亭用力摁住鬓边穴位,理智冷酷而清晰地告诉他,和林惊昙合作是最优选。林惊昙的信誉人尽皆知,一旦签订盟约,他不会在厉长风没站稳脚跟时落井下石,就算厉长风真的不济,鼎声也能剩一口气。
厉南亭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如果三年内让厉长风逐步接手鼎声,自己至少还能指点把控,林惊昙又对应启明厌恶更深,必会先针对他——之所以留他到现在,本来也是为了做一面挡箭牌。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如此一来,厉长风还有跌跌撞撞成长的机会
林惊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厉南亭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笑,这么多年,他脚下累累白骨中,终于有一具成了精,还敢反过来篡夺凶手的王权。
他缓缓开口,声音像一盏失了温的茶,茶汤扬盏声再如何悦耳,茶味也只余冷涩:“……当时,我想过要见你一面。”
林惊昙并不意外,但也不见得多感动。
厉南亭这种人,临死前一定会把生前有名有姓的情人都回忆一遍,毕竟他们是他辉煌一生的集邮册、活见证,自己还指不定排在哪一任夫人后面,无需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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