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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和甘棠分析时,林惊昙很是不解:“难道我的演技退步了?”
不对啊,当时就算是故意试探,他也动了七分真怒,厉南亭应该抓住他难得的不冷静时刻,坐地起价才对,他看起来可是冲冠一怒,多荒谬的条件都会考虑。
甘棠给他打气:“不准怀疑自己!我们林老师的演技是全公司最优秀的!”
林惊昙矜持地点了点头:“嗯,其实我也这么觉得。既然不是我的问题,那就一定是他有所顾虑,是忌惮我对别的什么人动手?还是分出了太多精力,无暇他顾……”
甘棠眼前缓缓浮现起三个字,唇边也含了一缕笑意:“厉长风。”
能让厉南亭这样凉薄至极的人有所顾忌,也只能是亲生血脉,而且还要有前提条件:“他的病一定不简单,若非生死关头走过一遭,他只会觉得儿子没了随时可以再生,不会这么上心地修补父子关系。”
甘棠立刻开始调查,几乎放下了手头所有其他事务,这次调查能证明他们到底有没有足以对抗鼎声的实力——毕竟这是厉南亭最讳莫如深的隐秘。
此刻,胜负分明。
林惊昙放下手中的兔毫黑釉茶盏,轻轻抽出一页诊断报告,面上恰到好处地带着三分遗憾:“你之前试图切除的肿瘤……恐怕不是良性吧?”
厉南亭眸色一沉,随即低叹一声,竟有几分释然:“你果然知道了。”
两人一时沉默,生老病死,非人力所能更改,纵厉南亭如何野心勃勃、机关算尽,若是天不予命,亦无可奈何。
圈里很多人都信佛拜神,但大多数人最虔诚的信仰仍是“欲望”,为了合情合理地追逐欲望,他们粉饰了手段,夸大了利益,又找出理论依据,称欲望使人永葆青春,使人生机勃勃。
但欲望过了界,侵蚀了旁人,便免不得祸及自身。
厉南亭再次开口,分明没过几分钟,神态却忽然像是衰老了十岁:“……你没有别的话想说?”
林惊昙十八岁时便识得他,自天真年少,燃烧至如今半炉死灰,纵还有半炉鼎沸,也不会是为他而热,此时张了张口,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如果张嘴就是“节哀”,未免显得太欠打。
厉南亭沉重地阖了阖眼:“好,好得很,你现在在我面前,是连装都懒得装啊。”
林惊昙毫不愧疚地摇了摇头:“我还是有礼貌的,毕竟等会儿要接着谈生意,不能幸灾乐祸,免得把你气出个好歹。”
厉南亭这次是结结实实地被气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马上就要去见阎王?!”
林惊昙看着他,又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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