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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豪门媳妇真不好当,虽说这婚礼是挺有排面的,但也太折磨人了。换了是个体质孱弱的姑娘,恐怕连仪式一半都撑不下来,就要当场晕倒了。

天色变暗,冬雪飞舞。蝶泽的人们跑到街上,趴在窗台,一边议论二公子的婚事,一边憧憬地朝夜幕下发光的岁邪台望去。至于岁邪台上,行礼的大厅早已人声鼎沸。

原装的乔迩的父母不在世了,弟弟今年才七岁,爷爷奶奶又年迈,经不起舟车劳顿的颠簸,所以,不会出席这次的婚宴。成百上千名在座的宾客,皆来自于蝶泽姬氏所结交的不同家族。

这些人中,不乏抱着好奇或看好戏心态的人。玉柝乔家败落多年,那位新娘乔小姐又无才名或美名在外,犹如遍地的明珠中最不起眼的砂砾,三个字:不相配。他们还真想看看她的庐山真面目。

吉时已到。乔迩被两位喜娘引着走到了大厅前,两边坐着或站着黑压压的宾客,无数目光聚于她的身上。宾客间泛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各怀的是什么心思无从得知,只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一夜后,玉柝乔家之女的艳名,恐怕会传得天下皆知了。

乔迩并不在意他们,只一眨不眨地看着红毯尽头的人。

来到这里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夫君”长什么模样。

高烧的红烛前,姬钺白玉冠束发,华衣若枫,身姿挺拔,正静静地等她走近。

无双的风华与淡淡的风流,于他身上缭绕相融,那样的艳丽,仿佛能践踏世间一切的风霜。柔情蜜意的尽头,又暗藏着刀刀见血的冷冽锋芒。

迎着他的目光,乔迩不闪不避地执起了红绸的另一端,镇定地与姬钺白比肩而立,心底却泛起了浓重的不安,甚至汗毛都竖起了一小片。

为什么她突然会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姬钺白看起来,可一点也不好糊弄。

冒充他的新娘,和他朝夕相处,她真的能瞒住这个人吗?

乔家的先祖,是从外疆迁徙到九州玉柝的,经过好几代,从毒药生意混着做,演化为了世代以炼药为生,是仙门中一支特殊的派系。虽然败落了,但是根基底蕴还在。子孙只懂歧黄之术,家教甚严,人人循规蹈矩,压根儿不会舞刀弄枪。

姬钺白一定也听过乔家的家风。看来,为了不惹他怀疑,这段时间,她只能尽己所能,收起动辄就支腿叉腰的歹气,尽可能装得像名门淑女一点了。

三拜礼成,乔迩松了口气,姬钺白也直起身来,不偏不倚地望着她。于一众或惊艳不已、或心怀鬼胎的客人之中,他由始至终从容至极,没有新郎官该有的激动,更辨不出喜怒,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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