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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每次提到海鼠毒和那八岁女童的事,都会扼腕不已,自愧自责,觉得可惜。

若那女童真是薛峰主,我作为祖父的亲孙,为她寻齐药草,本就责无旁贷,不该以此提任何的要求。祖父心中一定也是如此想的。

他会违背本心、拿此事跟连乔夫人做交易,实在是在玄门正道中找不到一人愿意护我,只能求上山谷的连乔夫人,为我找依靠。

而他所求的,也只是希望夫人在我危难时能出手救我一命。

谈起过世的祖父,宋谶的语气中带着叹息。

他将覆盖着伤口的药草揭开,伤口已经不再出血,只留下了浅浅的一道伤痕。而那药草的颜色也由翠绿转为了苍黄,呈现枯败之色,随手一碾,便碎在了空中。

他娓娓继续道:是夫人心善,看我可怜、看我祖父命不久矣却无法瞑目,这才提到了婚约,同我祖父说有了这层婚约,她自然会护着我,让他可以放心。但她那时也曾将我单独叫到一旁,表示道,这婚书虽说是签了,但她的女儿长大后若是不想跟我成亲,这婚约便全当没有。

而且,他似有不解地看着陆秧秧,婚书上专门有条例言明,若是你不想了,这婚约随时可以取消,不必同我提起,只需你亲手将婚书上的名字抹去。

说完这些,他便看着陆秧秧,等着她的回复。

陆秧秧啊地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坦白:我这里没有我的那封婚书。

婚书当年的确是制了两份,宋儒仁和连乔各存一份。

但是:我阿娘是在我懂事以后才同我提起这件事的,那时候,她就已经找不到那封婚书、不知道放哪儿了。

陆秧秧叹气。

她阿娘自然是千好万好,但就是心有点粗。

平日里,陆秧秧最常见的,就是她阿娘找不到东西,然后笑嘻嘻地跑去她阿爹那儿,左一句阿鹰、右一句心肝儿,问他有没有看见她丢的叉叉叉叉。

陆秧秧又向宋谶补充:我向她问过你的名字,但她想了半天,说不记得了,说,她跟你见面,从来都不喊你的名字。

听到陆秧秧最后的这句,宋谶忽然又笑了。

他没有将连乔对他的称呼告诉陆秧秧,只是拿出了属于宋家的那份婚书,双手向陆秧秧呈上。

聘礼单子上的东西,我没能找齐,本就没脸上门提亲。这婚书就交由陆姑娘做主。我只求能将命牌放在这祠桌上,以西南山谷人的身份了此一生。

话都说到这儿了,陆秧秧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她展开婚书绢帛,用灵力将她阿娘当年落下的陆秧秧三字一齐抹去。

顷刻间,整张绢帛如同被削去皮肉般震抖翻起,但随即便又归于平静。

望着婚书绢帛上其余的文字褪色般渐渐消失,陆秧秧知道,这段自她满月起便结下的婚约至此便彻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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