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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钟意红着眼睛瞪着茶几上的电话发呆,她怯怯的伸手去抓话筒,又触电般的弹开,折腾了八百来遍,钟意才鼓起勇气把话筒抓进手里,各种各样的猜想垃圾般的倒进钟意的脑子里,一颗心早已拧巴成卷曲的电话线造型。时间在这一刻被拉得分外长,当听到清朗的女声机械的重复着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时,钟意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凌晨五点,大荧幕里老尼姑转动着灰色的眼珠,牢牢的盯住年轻貌美的周芷若,笑容奇异而扭曲:你这样说,我若和他生下儿女,男子代代为奴,女子世世为娼!钟意盯着荧光变幻的画面,忽然泪落如雨。
出门之前,钟意特意查了搜狗地图,嘴里不停的默念着四号线、330,确保自己能摸到江哲麟一手创办的颐中投资。
写字楼高耸入云,巍峨华美,顶端折she着炫目的阳光。进出的人个个衣装革履,连鬓角都裁得整整齐齐。钟意一身T恤加牛仔裤,每一个毛孔都和这里的jīng英氛围显得格格不入。
钟意到得太早,又没有门卡,更惨的是除了颐中老总,她根本不认识其他人。不出所料的,她被美艳的前台小姐礼貌的请出了门外。
初夏的清晨还有些冷,一小片一小片的梧桐叶托着晶亮的水珠,映出喜人的新绿。
可惜她没什么心qíng欣赏这样的美景,担惊受怕了一夜,钟意又困又累,一边担心江哲麟出了意外,一边又怕他气狠了找人chūn宵一度。钟意只觉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就像武侠剧里常演的那样,走火入魔,气血攻心。
无比沮丧。
江哲麟的大秘林若峰长腿即将跨进写字楼的时候,若有所感的顿了顿,撇眼间看见贴在写字楼墙角上的身影,纤细的一抹,像是随时会在雾气中消失不见。
跟着江哲麟的哪个不是人jīng,只一打眼,林若峰立刻就认出了只见过几面的总裁夫人,后背腾的升起一片冷汗,三步并作两步的小跑过去。
江哲麟很少带着钟意抛头露脸,左手无名指上却常年盘亘着低调奢华的婚戒,可见感qíng甚笃。
林若峰犹记得那年南方大水,总裁夫人二话不说的开赴前线,把自己的顶头boss气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平日里笑起来犹带三分yīn险的老板,居然上演了千里追妻的狗血戏码,真到了那儿又开始摆谱,坚决不肯露脸,只是差他往上面输送一批又一批的安保人员,自己则隐在不远处急得直搔耳朵:嘿,你看她那德xing,还真把自己当英雄,抱着颗树跟考拉似的!
刚抱怨完又坐立难安的在帐篷里兜圈子,几次想冲出帐篷把人捞回来,又生生忍住了。
林若峰在边上看的费劲,自作聪明的要安排两人见面,却被江哲麟厉声阻止:她要是知道那些人全是我派去的,又该跟我闹了。言毕老板大人又愤愤的踹了一脚岌岌可危的帐篷:你说我心疼自己老婆,算得上仗势欺人么?算得上么!
林若峰内心窃笑不已,想不到英明神武的老板,到头来也不过是妻奴一枚。
林若峰看向钟意的眼神带上了几分崇拜。
钟意被陌生的男人看得直发毛:你是?
林若峰立刻热qíng的自我介绍道:我是江总的秘书林若峰,老板娘好。
钟意被林若峰喊得有些尴尬:叫我小钟就行。
林若峰笑眯眯的:钟姐。
钟意不想继续在称呼上纠缠,试探着问林若峰:江哲麟他最近很忙?
林若峰立刻警觉的竖起耳朵:最近老板正和比利时那边谈项目。这不,昨晚上刚赶过去。
去比利时了么?之前怎么一点儿都没说?胃部的不适感愈加qiáng烈起来,钟意自嘲的笑了笑,这算怎么回事儿?丈夫去了哪里,还是别人告诉她的江哲麟该不是厌恶她到多看一眼都觉得嫌弃吧?
钟意按住腹部,恍惚的看着林若峰两片薄唇一张一合:江总是深夜赶过去的,肯定怕吵醒您才没忍心打电话。中午怎么着都该到了,我让老板给您打个电话?
钟意轻轻摇了下头:不用。他确实跟我说过,我不小心给忘了。
林若峰狐疑的打量着钟意:我让司机送您回去?
钟意不肯:不麻烦了。我跟我们单位同事一块出来的,还要在附近办点事儿。
钟意语气温和,神qíng却很倔qiáng,让林若峰不由想起她捧着相机在烈日下对焦的模样,认真、专注、心无旁骛,一脸要qiáng的模样,却格外惹人怜惜。自家老板心qíng好的时候会传授点儿心得体会:男人一旦对女人动了怜惜之心,他对她的感qíng,便已经无限bī近于爱。
想必是经验之谈。
林若峰一转身,钟意堆在脸上的笑容刹那dàng然无存。环顾四周,钟意只觉得陌生到可怕,美轮美奂的大厦,逐渐喧嚣的街道,来来往往的陌生面孔,jiāo织成可怖的异度空间,向她亟不可待的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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