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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的多是官面文章,题域宽泛,务实专精的文章一则难以出众,二则少有伯乐赏识,如此周而复始积重难反,以致朝廷之中泛才济济,专才寥寥。”说到这里,他气息已是低弱急促,合眼休息片刻方接道:“欲除此弊,必须革新朝廷擢才之道,或开专科或另设他途,层秋才识有限,不能尽言。此番言语,也请殿下代为转达潜辅。” 炎绥只看着林层秋,默然良久方开口道:“林相可是在……托付后事?” 林层秋闻言毫不避讳,微微点头:“食君之禄,完君之事。层秋自知不久于人世,有些事不得不托付他人。” 炎绥深深吸了口气:“陛下可已知晓?” “尚未知晓,”林层秋轻轻一叹:“层秋并非着意隐瞒,只是,不知当如何说。”不知如何说,才能让炎靖的心少痛苦半分。打碎他的天伦美梦,告诉他,自己再不能陪他走那孤寂的帝王路,他,又将是一个人,终将是一个人—— “我这就去告诉陛下——” 林层秋一把拉住他:“殿下不可!”看着炎绥不赞同的神色,林层秋微微叹息:“殿下,我很累了,再承受不起激烈的情绪。我这样做也许很自私,但是,我不想孩子们与我一起死。最后三个月,让我平静地度过,让我把孩子平安生下来,那么,层秋虽死亦无憾了。” 他神色平静如水,但这种平静却揪痛了炎绥的心:“如果你死了,他在这个世上,永远都只能是孤家寡人了。”炎靖对林层秋用情之深,他看在眼里。他明白一旦林层秋死了,纵使有一百个孩子也不能温暖他的心了。 林层秋微微摇头:“不,陛下还有殿下您。”他微微一顿:“层秋今晚,还有一事要告与殿下。” ——————————————————————————隐秘的分隔———————————————————————————— 天色初明,映着琉璃瓦上薄薄的霜华,冷冷地落在炎靖的眼底。 苏福远远看着青石微霜上浅白的足迹,心下叹息,终慢慢走过来道:“陛下,林相已经离宫了。” 炎靖望着远方,似乎没有听到一般,良久才淡淡地说了一句:“朕不是叫你跟去吗?” “林相说,宫外役使内侍,有违朝制,于理不合。还说林府刘伯待他如子,请陛下放心。” 炎靖沉默着。 苏福见他神色还算平静,并无不悦之色,又道:“林相有一句话,要奴才转告陛下。” 炎靖骤然发怒,一掌猛地拍在冰冷的石栏上,厉声道:“你去告诉他,有什么话,就亲自来对朕说!朕等着呢!” 苏福一哆嗦,跪了下去,不敢言语。 过了许久,炎靖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他让你转告什么?” “林相说,他曾对陛下说过:爱您的人,纵使欺骗了您,也是为了爱的缘故。他请陛下记得这句话。” 炎靖的脸微微一僵,手扶在凝霜的石栏上。袖袍在晨风里微微地飘。 朝阳慢慢升起,霞光万道映着青年帝王的脊背,却是无限寂寥。 苏福蓦然想起,炎靖眺望的方向,正是林府的方向。 第十七章 秋雨缠绵,沥沥而下,打在残荷上,溅起一种很冷的声音。 炎靖负手,慢慢走着,又走到了太液殿。 林层秋离开已经整整十五日了,炎靖立在太液池前,望着一池枯残,内心的愤怒淡成了忧伤,就好象太液池上蒙蒙的雾,淡如云烟却无孔不入。 十五日了,自从相识以来,不曾有过这么久的分别。记得他十六岁那年,林层秋代天巡狩,巡视嘉云六州,也只分开了十四日而已。那时,每日都会有千里加急奏表递到京里来,每份奏表里都夹着林层秋写给自己的信,写沿途见闻人情风物,比奏表不知有趣多少。有一封信里,还夹着一片火红的枫叶,薄如蝉翼瑰丽异常。那日夜里,他梦见那人一身白衣,立在那漫天红枫里,如雪如云。 次日醒来的时候,苏福告诉自己林相已于深夜抵京。一生中,未曾那样迫切地渴望早朝。也就在那一日,在早朝之后将他留了下来,一直留到了月落之时。 那一日的夜里,他的唇嫣然如枫红,带着清雅如莲的芬芳,让自己在得到他的刹那涌起不可抑制的悲伤。那一瞬间,世间再不能有更近的贴近,恍惚之间,却是自己在岸边,他在水中央,相隔着一生的距离。 在得到他的瞬间,也知道此生永抓不住他。 炎靖望着一池残荷,茫然地伸出手去,冰冷的雨打在他手上,也打在他心底。 苏福看着,跪了下来:“陛下,把林相接回来罢,奴才求您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磕头,雨水打在青石上,渐渐起了淡薄的血色。 炎靖蹲下身来,双臂紧紧环住自己:“朕很想他——可是朕不敢让他回来——朕怕再伤了他,朕怕自己又会象那日一样打他——”他慢慢地说:“朕心里还在恨,恨他的欺骗——朕还在恨——不敢让他回来——”他把头埋进臂膀里,喃喃道:“朕很想他——很想很想他——” 苏福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人间帝王在凄凄风雨中将自己抱成一团,想起很久以前那个缩在宫殿角落里孤寂的孩子,也许无论时光怎样变迁,他都注定是那最孤独的人。 ————————————写得别扭了,分一下罢———————————— 昏暗的囚牢里,儿臂粗的铁栏泛着幽冷的光,呼吸之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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