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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战场上的情况,林侯必定知道得最为详细,然而他一口咬定那尸体是霍西洲的,并带来了霍西洲身上的盔甲与断剑,若霍西洲当真无恙,至少他的随身佩剑不会落入林侯手上,她也正是看到了那把系有红色剑穗的断剑,才相信霍西洲真的已经战亡。这个解释听起来,林侯是骗她瞎眼的罪魁。
不论如何,霍西洲都不该再和林侯过于亲近,林侯心思目的不纯,他没了以前的记忆,可别再一次上当啊。
燕攸宁发现自己坐不住了,她必须让霍西洲早点儿回来,“抱琴,府上还没有长渊将士?”
抱琴道:“李将军是在的。”
“我想找他。”
抱琴立刻心领神会,去通知李图南。
片刻后,李图南满头大汗的身影出现在了王妃面前,他方才练剑,练得浑身大汗淋漓,正往回走,碰巧遇上了抱琴,说王妃找,李图南来不及沐浴了,用干毛巾胡乱将脸擦干,也不顾形象了大步就赶来,燕攸宁嗅到了满鼻的汗液味道。
她倒是还记得,前世霍西洲亡故以后,就是李图南接手长渊,之后长渊军东山再起席卷宇内,势如破竹打下了长安。其中作战最为勇猛的,当属李图南和段琅。那小孩儿,算起来今年还未出生。
她怕是很难育有子嗣,所以认一个可爱的义子倒是也不错。
思绪渐渐收回,燕攸宁握住盲杖,令侍女都退去,单独对李图南道:“林侯有可能蓄意对王爷不利。”
李图南眉眼一弯,“长安名臣,谁不想对王爷食肉寝皮?习惯了。若是有本事,只管找来。”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哪有那么容易,”燕攸宁不甚认可,微微摇头,“我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两年前夫君还不是长渊王,在我们眼中,虽然他天资过人,而且性情坚毅,前途不可限量,但那时候,他确乎只是一个马奴出身的下等人,如林侯之流,实在不应该将他看作是一个威胁,那么他做一个假尸体目的何在呢?”
李图南也变了颜色,“王妃肯定是林侯对遗体动的手脚?”
燕攸宁道:“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指认是林侯做了这件事,所以就连陛下也都无可奈何,但是是非非,每个人心中都自有一杆秤,若不是林侯还会是谁?只是我觉得,林侯应该不会是因为忌惮霍西洲的能力才……”
她稍微停顿,因为目盲,便没有看到李图南霍然变得凝重的脸色,接着往下问道:“所以,霍西洲的身世有什么问题吗?”
一个无名小卒,要如何在一个地方,用仅仅一年多的时间,就挥师数万之众?
最直接的,是一个能令人信服的理由,她想来想去,也就觉得,只有霍西洲的身世当中尚有文章。
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浑身浴血奄奄一息,身上的肋骨让人打断了几根,受如此重创,隐藏在一堆发臭腐烂的恶尸中,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就这样硬生生撑过来的。她一直在想,究竟是有怎样的仇敌,经历了怎样的一场恶战,才会令他如此狼狈,九死一生。毕竟,那只是一个还小的少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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