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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来这里之后的这小半年时间,自己得到过来自他的不少关照。侥幸,自己也算是帮过他的一些忙,虽然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也算是力所能及的勉力回报。
王庭芝曾对自己说过,他是个心胸宽荡之人,对此她深信不疑。这也是促使她在犹豫再三过后,毅然提笔写下这封信的原因之一,告知一切原本不能被人知晓的隐情,希望从此消除误会,再无芥蒂。
信末,她想了想,又添了一段,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和校长决定带自己去参加即将召开的万国医学研究大会。
自己能有今天这样的珍贵机会,全都是仰仗他当初的介绍之恩。往后,若他还有能用的到自己的地方,自己一定尽力效劳。
最后她祝他福安,收尾。
苏雪至誊抄完毕,拧上了水笔的帽,封进信封。
次日,礼拜天休息。
今天有很多事要做。
苏雪至早上出了学校,第一件事就是去戍卫司令部。到了大门前,铁门紧闭,两边岗哨持枪而立。
因为是礼拜天,苏雪至以为他不会在这里,只打算先将信交给卫兵,等他来了转交。没想到丁春山恰就在门里,看见她,主动走了出来,问她是不是来找贺司令,说司令一早已经来了,就在里头,可以通报,让她稍等。
苏雪至就把信取了出来,拜托他交给贺汉渚,随即离开了。
感谢文字的伟大发明,不同的排列组合,就能制造出需要的各种感情。
这封信苏雪至反复修改,读了又读,言辞恳切,从头到尾,洋溢着坦坦荡荡的气质,这些就不必说了。
也不敢说没有任何的瑕疵,但解释确实相当完美,最重要的是,将之前他质疑过的自己跳了河,随后没几天又高高兴兴来这里念书的问题联结了起来,逻辑吻合。
就她自己看来,整封信最大的逻辑毛病,那就是吸食鸦片的父亲生出先天缺陷的儿子,中间其实没有必然的联系。
但这种年代,医生忙着研究别的都来不及,谁会去关注这种想当然有道理的“道理”。
况且,也确实有这样的概率。
这个理由,还是非常有说服力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贺汉渚依然不相信自己的解释,问题应该也不大。
她给了他足够的尊重和面子。
这封信的真正目的,就是告诉他,自己不娶他的妹妹,但也绝对无意和他对立。不但这样,自己还是个记恩的人,将来要是有所成就,会记住他的提携。
他这样的年纪,就爬到了这种高位,就算如他所言心胸狭窄,看懂她的意思应该不难。再继续盯着她不放,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至于那位她从没见过面的,没等到她现在的肉,体出生就已经没了的血缘上的父亲――实在对不住了,只能拉他出来垫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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