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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非是偶然路过这里,自李家出事,他便一直让人留意。刚放衙回来,那下人就告诉他,李四姑娘一直在望君楼,似乎在等人。
他本可以不来,可到底还是来了。那淅沥小雨落在衣裳上,如岩浆滴落他的心头,绞痛不已。
挣扎间,已有人驾马过来,停在近处。安然抬头看去,是平日里跟在贺均平身边的小厮。她忽然害怕他过来,害怕他告诉自己贺均平不来了。那小厮略带怯意,一会才捧送过一个水蓝色香囊:“世子让奴才告诉姑娘,不必等了。”
安然挣脱宋祁的手,颤颤盯着他,没有伸手去接,那香囊里,装着的是司南玉佩。一人一半的司南玉佩,可他却要还给自己。
不愿得君心,故将玉佩还。
心顿如刀割,还是那样轻轻的一刀一刀剜在心头而不给人个痛快,安然摇头:“我不是想求他帮我,我不是想他为难背弃皇族,他为什么不来,为什么不来。”
那小厮顿了片刻:“世子……已经启程去边城,姑娘收回这香囊吧,否则奴才无法回去交差。”
安然仍是摇头,颤声:“我不收……我不信……”
念着这些话,已经快崩溃,连哭都哭不出来了。从李家出事开始,就再没半分音讯。她相信他,只是因为不便来寻她。可如今一句话也不说,就将玉佩交还。若他再让自己等等,等风声过去了,她也会继续等,一年不够,那就两年,三年四年都可以。只要他当面说了,她便安心。
可惜没有。
雨水连绵,在瓦缝中凝团沿着屋檐滚落,嘀嗒落在地上。宋祁撑着伞,宁可她哭出来,可安然一声不吭,微微提步,想离开这里,可脚刚抬起,脑袋一嗡,倒身而落。满眼的灰白天穹,晦暗无光。
三月二十七日,李仲扬的罪证几乎全部查明,只等定罪。而李瑾轩也受了牵连,未再去翰林院,李家上下,只等最后定局。
连绵十日阴雨,终于放晴,贺奉年领百官同游花园。赏得高兴,一路赏玩,进了亭子内稍作歇息,众官鸦雀无声。贺奉年饮了一口茶,问道:“李丞相一事,诸位爱卿可有何见解?”
众人面面相觑,当即有人上前说道:“李仲扬罪恶滔天,理应赐死。”
如今同游的人多是二皇子一边的,有人领了头,自然纷纷出来说当死。
贺奉年淡笑不语,在人群中环视一圈,问道:“我听闻翰林院近日也不太平,人人都对李家长子李瑾轩退避三舍,唯有一人与往日无异,是何人?”
承旨学士说道:“是宋大人之子,宋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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