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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九安不可能没有提到过任瑞,但卷中只有他对自己未贪赈银的只言片语,若仅仅是如此,任瑞后面的人也犯不着要将他置于死地。

无论是有谁把不该存在的东西抽走,连凌河都无法把该有的东西放进去,这事想想便有古怪。

可是让下面的人提审问起时,容九安却并不肯多说什么。

把容九安和凌河两边都吊了几天胃口,也该他出来露面了。

“容探花,”他的手轻轻拂过卷宗,在这烛火昏暗的斗室里,仿佛只是与朋友闲聊,向坐在下首的人笑问:“今天的茶还好么?”

容九安手上枷锁未除,双手端着茶杯,仍然沉默无语,心中忐忑疑惑。

他跟柳重明从前倒是打过交道,也勉强算有些交情,可他离开京城两年多,这份交情怕是早被风吹散了。

若是对方吃准了要将他屈打成招,倒也罢了,可这几日来都只是闲坐吃茶,只在最后送回监牢时,让他远远地见到焦虑不安的凌河,却无法说上一句话。

他自己什么苦都吃得下,却无法眼睁睁看着凌河受煎熬。

这几天下来,容九安心中也有了自己的考量,与其说是柳重明在耐心向他施压,等他主动说出点什么,不如说,他终于得到了一个机会。

他为津南府流民来京请愿是真,为任瑞的另一桩事进京也是真,可前者有了回应,后者却如泥牛入海,连通过凌河呈上去的文书也同样无声无息。

若说在津南府只是看到了表皮,这一场牢狱之灾,便让他更确定了,也许事情不是见到的那么简单。

“世子,”他的目光从茶杯抬起:“不妨坦诚相对?”

柳重明一笑:“容探花在说什么?”

容九安叹一声:“世子耗费这许多时间,不想听我说些什么吗?”

“我在其位谋其职,想听到点什么不应该吗?”柳重明有些无辜:“我只是敬佩容探花为民请愿,舍生取义,不愿意动些粗鲁手段而已。”

容九安沉默片刻,似乎在做最后的决定,出口的话却是换了个问题:“任瑞如何了?”

他和任瑞此消彼长,如果任瑞果然有人背后帮扶,得以翻身,他便是凶多吉少。

“冯郁因私事被人弹劾,有人又密告他滥杀无辜,冒充战功。任瑞借机喊冤,说并无勾结流匪一事,所谓流匪不过是被屈打成招的无辜百姓而已。”柳重明答他:“尘埃落定,也是很快的。”

容九安平静道:“我还有多少时间?”

柳重明也不避讳:“最坏是秋后吧。”

在他们无法触及插手的地方,任瑞翻盘一事早晚成定局,这样一来,容九安的罪名便无法洗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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