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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马小厮把缰绳从凌河手中拉出去,凌河只能抓在窗边,急切地低声道:“世子,九安从前跟我提过,说世子胸怀磊落仗义,不取不义之财,是可交之人。”
他从未向人这样低过头,不知是为了容九安,还是为如今的自己可耻求情,眼圈竟红了。
“望世子看在往日曾与九安有些情义的份上,善待九安。”
柳重明已在马车中坐稳,不动声色地听他说完,才缓声开口。
“我听说过,凌大人自幼由容氏夫妇抚养长大,与容九安以兄弟相称,亲密无间。”他轻笑一声:“没想到,以刚硬冷正闻名的凌大人,也会有想着徇私情的一天。走吧。”
前面的马夫吆喝一声,长鞭一响,马车走动起来,将凌河甩在了身后。
柳重明倚在窗边,闭着眼睛。
过刚易折啊。
像凌河这样过于刚硬的人,居然也有这么致命的软肋,不过这样也好,如果真的正直到眼里容不下一颗沙子,又怎么可能容得下今后的他?
与其折在别处,不如让他来打碎,用容九安这件武器。
他的食指轻轻摸索着拇指上的扳指,总是忘不了凌河刚刚的一脸焦灼。
如果……
他忍不住生出一个古怪的念头,如果有一天,曲沉舟处在容九安的境地,他该怎么办?
第100章 断层
大理寺牢狱原本不分家,刑科民科的嫌犯都关在一处。
但刑科毕竟人命官司居多,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刑求拷问自然也多,哀嚎日夜不停,常常吓得普通囚犯也两股战战,夜不能寐。
据说当年裴霄裴都统曾因被人构陷,为自证清白,大咧咧地自己去蹲了大理寺牢。
原本也没人有胆子去招惹这位煞星,可裴都统半夜睡意正浓时却被惨叫声惊醒,勃然大怒,当即踢断了碗口粗的木栏,施施然换了个地方睡觉。
摄于裴都统的余威,民科刑科的牢狱就此分了家。
柳重明从前对此还不以为意,现在倒是尝到了分家的甜头,可以不慌不忙地关上门慢慢审。
也许是为了给他一个下马威,他上任之后,廖广明并没有将抢走的案子归还,也不在筵席中与他碰面,像是刻意让他无从下手。
他便也不急,乐得有个清闲,能把眼下容九安的事搞个明白,之后总归是要跟廖广明算总账的。
以柳家的根基,他多得是法子逼着廖广明自顾不暇,把不属于锦绣营的东西自动吐出来。
关于容九安的卷宗的确不薄,他跟曲沉舟细细梳理几天,都确认了一件事——卷宗里出现了断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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