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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皆备得齐全。
外面看守的衙役传唤一声,吴钩忙擦拭自己满手的颜料,起身迎接。吴钩这回看得清楚,两人段崇偕肩而来,亲昵无隙,不似简单同门共事的关系,暗道难不成这位女郎官就是段大人口中的“夫人”?
见段崇面容刻板严肃,不像是会回答他此等问题的人,吴钩闭口愈发沉默,将头低得更深。
段崇说:“循例问你几个问题。”
吴钩说:“只要对案情有帮助,学生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请段崇和傅成璧上坐,自己拘着坐在一侧的凳子上,双膝并紧,坐得十分端正。
傅成璧问道:“当日沈相与你在雅阁中谈甚么?”
吴钩皱眉,显然没想到她会问到这样的问题,“这与凶手有关吗?”
傅成璧正想着要编甚么诱他说出答案,段崇直接冷声斥道:“是我在审你,不是你在审我。回答。”
吴钩低了低头,似乎在思索,最后含混道: “没甚么特别。就是谈一些诗词歌赋,以及新政时务。”
“你母亲是京城人氏,改嫁给吴大佑那年你十三岁,如今回到京城,”段崇眸中沉墨,隐隐泛寒,“应该对这里并不陌生罢?”
“你们为甚么要调查这些?”吴钩一时怒横起眉,脸上激红。
片刻后,他点着头出了口气,道:“我懂了,你们还在怀疑我。沈相是我的老师,于我有恩,我不可能杀他。我说过,凶手就是那个人,那个黑衣人!你们这是在无谓地浪费时间!”
“本官来这里就是为了破案。”段崇点了一下桌子,“吴钩,回答本官的话。”
“我不记得了。”吴钩紧皱着眉,握得手背青筋突起,“那年我生了一场大病,烧得脑子都不灵清了,醒来后就忘记了之前的事。”
“你没问过唐氏关于你生身父亲的事?”
“一个死人,有甚么好问的?”
他不能问,也不会问,这对吴大佑来说不公平。
吴大佑已经待他很好很好。有一次风雪夜里,吴大佑摘掉破烂的厚手套从棉袄里掏出一本崭新崭新的《儒义》,这是他攒了一年才买来的新书。吴大佑就站在黯淡的烛光当中,身影倒在暖炕上,青山一样。
吴钩那时候就想,哪怕是亲生父亲也不过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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