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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圣上同意新政,但就一定能上行下效么?”崔衍已在官场磨砺数年,比起初出茅庐的陆湛更多几分世故远见,“此举无异于撼动世家根基,若是底下阳奉阴违导致新政失利,世家必定拿人开刀问罪,后果你可承担得起!”
陆湛无畏道:“昔年商君变法,内立法度,严刑罚,饬政教,外设百倍之利,收山泽之税,国富民强,而秦人大治。功如丘山,名传后世。他都做得,我亦可。”①
“商鞅乃车裂而死,你也要效仿?”崔衍叹气,“那小晚怎么办?”
陆湛这才一愣。
他出身世家,自幼饱读诗书,且天资聪慧,文思敏捷兼对治国之道颇有见地,十六岁已声名远播,十八岁殿试被钦点为探花,更是风光无限。陆寻真此生顺遂,他胸怀天下心地仁善,总想为国为民做一些实事,他还有宏伟抱负亟待实现。
倘若他是光棍一个那还好说,尽可不管不顾,但他背后是陆家,现在还多了崔晚晚。
崔陆两家世交,小儿女青梅竹马,长辈做主为两人定亲,陆湛其实心底是很欢喜的。他早就倾心于她。
爱慕一人,便会为其长远计,忧其苦乐。洒脱不羁的寻真公子,自此有了软肋。
“我……”陆湛一时语塞。
“阿兄,你们在说什么?”
娉婷少女托茶而来,明眸善睐,仙袂飘飘。她放下茶盏,托腮观棋,烂漫天真:“下了半天也没分出胜负,好没意思!不如和局,你们陪我出去玩。”
崔衍和陆湛不约而同一笑。
时光静好,细水流年。
都已去了。
第31章 醉酒 夫君。
三十一章
一连七日, 拓跋泰都宿在长安殿。
各宫嫔妃别说侍寝,连陛下的面都见不到,拓跋泰每日除了上朝理政, 在紫宸殿召见重臣议事, 就是入夜直接摆驾长安殿,陪一陪贵妃。除此而外, 顶多去演武场跑马骑射,再没有什么别的消遣。
众女备受冷落,可也别无他法。后宫女子禁入前朝,只能在后宫走动, 长安殿又是贵妃地盘,除了贤妃淑妃,其他位份低的嫔妃若无诏令,不得擅自去长安殿。
毕竟崔晚晚连她们的问安都拒了。
眼看贵妃专宠, 贤妃林新荔乐见其成, 不争不闹,索性关上拾翠殿大门修身养性。而淑妃江巧音就不同了, 她的恨意几乎都摆到明面上来,但与崔晚晚过招几次皆是败下阵来, 龌龊早生,如今也拉不下脸去示好。
一时间,长安殿仿佛又回到选秀前的景象。
这日拓跋泰来得早, 日头尚好, 崔晚晚正伏案作画。
“晚晚又有大作?”
见她聚精会神,拓跋泰悄悄上前,从后面握住腰肢贴上去,下巴搁在她肩头, 目光落在画纸。
墨色勾勒,笔法拙朴,线条二三便勾勒孤山明月、旧寺枯枝。
竟是一幅意趣小景。
“取些朱砂来。”她使唤起天子也毫不客气。
红点缀于枯枝,令一幅意境孤冷的画作顿时鲜活起来。她笔意清绝画技老道,应是受过名师指点,包括之前她送的那副江山图,意气磅礴浩瀚江海,也当得起一句极好。
“原来是孤山月下赏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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