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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早一点便是他拿着手写的小册子给碧涛她们挑夫婿了。那天碧涛一直气鼓鼓的, 他也没管她,只是自顾自的说:“嗯,脾气这么大,怕是不好嫁啊,还是得多为你们备些嫁妆。”
还有不足的就是没能在阿归那里要到一个珍重自己的保障。其实他一向不大担心阿归,只是觉得燕归爱走偏锋、秉性又太狂傲,他只想他稍微收敛点,让自己知道他还在世界上某个角落无法无天的活着就行了。
而他能想到的最早的源头,或许还能再往前追溯吧——可是康宁只记得那个错以为是梦的、告别的晚上。
一切温柔,一切遗憾,一切猜疑落寞、心惊肉跳,其实在那么早以前就已画上了一个让康宁足够心满意足的结束符号。
从那以后,即便明知爱他的人要他做个水晶宫里的傻子,即便那是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生死、自己仅剩寥寥却被迫浑浑噩噩一无所知的时光,康宁也都不再问了。
好像小皇子这一生都在被剥夺着一些东西。从幼年时被剥夺获知世界真相的权利,到现在被剥夺了好好告别死亡的时光。没人需要听他到底想要什么,可是爱他的人说一切都是为他好。
他愿意遂他们的意。
可是他明明都说了的:只要戚长风能好好陪着他就好。
但戚长风非但不能陪着他,也没有“好好的”——戚长风好像已经快要一团糟了。
“其实阿归这次回来以后,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他问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呢?”
小皇子的眼神安安静静落在戚长风身上,像初雪落在眼眶一般轻而微凉:
“我说……因为我像是从小只见过你一样。只见过你,于是长大了也看不见别人,就这样喜欢了。”
“但是戚长风……你真是跟小时候大不一样了。跟我认识的、我最初喜欢的,都不一样了。”
“你甚至像是……快疯了。”
爱人的知觉永远最疼痛灵敏,康宁又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只是爱——爱可以是视而不见的体贴温柔,也会是腐溃来临时替他一刀剜下去的疤口。
“你知道你现在像谁了吗?你开始像杨涵了。像失去太子之后的疯狂的杨涵——我不知道你这回到底要去做什么事情。但我不可能放你走。”
康宁的神情温柔而哀伤,“可是戚长风,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你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你从小最恨的便是草菅人命的奚南王。这七年的征战都没有真正改变你的本性——”
“我都快要死了,不要在最后让我成了那个毁掉你的人,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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