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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不知道戚将军也会对这样的无稽之谈感兴趣。”登峰庄主徐之岳斟酌着语句,“中原武林也不知道从哪个源头放出了这等消息:都疯传这种毒药和百年仙芝一起服用,可以叫人凭空多出数十年的功力。”
“但这样神异的事,又是从没人听过的一种奇毒,那些武疯子趋之若鹜也就罢了,将军位高权重,又何必淌进这片浑水呢?”
其实如果戚长风能置身事外,从头看一看这桩毒祸的始末,他一定能察觉出,从深宫里的杨妃接触到没落毒门不为人知的奇毒开始,到赵云侠前往西北天山追逐渺茫的、找到毒婆根原产地的可能,及至他当下被武林中突然疯传的、毒婆根成药现世的消息单枪匹马吸引而来,这桩连续又每次阴差阳错地导致唯一结果的事局,其实在很多细节上都透出了一个巨大阴谋的暗影。
但是因为在这其中牵连到了最重要的东西——小皇子的性命。所以身在局中的所有人,自徽帝以下,都无法客观全面地纵览全局。
哪怕偶尔在纵马疾驰、一路南下的途中,有片刻不对劲的警觉闪过戚长风心头,可只要有一点点能挽救康宁的可能性,他都绝不会犹豫、更不可能放弃。
戚长风放下手中的古董茶杯,朗声一笑,“长风少年时就与徐兄结识,一向仰慕徐兄为人——江湖中谁人不知登峰庄主最重视朋友、英爽豪气。如今不过七八年未见,徐兄如此称呼于我,也实在太客气生疏了。”
此刻他身上丝毫没有朝廷亲封侯爵、手掌十万军权的一品将军的自矜与傲气。言谈间舒朗阔达,轻松随意,与当年跟着赵云侠一路游荡的南疆小子好像又微微重合起来。
徐之岳闻言面色立刻柔和了一些,嘴角也慢慢带出笑意,“这确是我的不是。是为兄拘泥小气了!戚兄弟果然还和当日一样,是个值得一交的人!”
徐庄主拍拍手,叫山庄的侍婢都下去了。他沉吟了半刻,正色问“只是戚兄弟的来意,多少还是得对我透出两分吧!这毒婆根的纷争虽突然乍起、由来不久,现却已是叫他们闹得一地鸡毛了!不是没有人上门来试探我的意思。但是对这事,我和乌兰都是一个立场:我们都不准备掺和进去的。”
他走近了戚长风,压低声音、语气严肃地表明了自己的意思,“若戚兄弟也是为了什么虚无缥缈的增长功力的念想,那恕徐某爱莫能助了。这邪物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哪怕增长了某一个人的武功,却害了不知多少个人的性命!”
戚长风整肃了面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两手抱拳——那却是一个武林中人的拜礼:
“徐兄高义。只是请您放心,长风此来便是要结束这场纷争。柳神医后人已经查出,这毒婆根只是剧毒,绝没有增加功力的效用。”戚长风神情恳切,骨子里所有因越来越焦灼恐惧而生出的暴烈的东西都被他小心地藏进了这副高大英俊、诚恳阔朗的表皮。
他带着徐之岳最欣赏的那种、清风朗月般的气质,折身拜了下去,“长风想求此药,是因为心爱之人中了此毒,需要得到药物、送到大夫那里追根溯源,救我爱人性命。”
这个理由在登峰庄主那里比什么都更有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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