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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之岳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扶起了戚长风。
“原来如此。戚兄弟放心,以我跟赵云侠那厮的交情,你这事我必定放在心上。我立刻去信给乌兰,他这人消息更灵通,我要他务必帮你好好打听。”
登峰庄主肯应承此事,戚长风多少是松了一口气。
他自然不会把太多的希望寄在一个六七年没怎么打过交道的故交身上,只是他这些年都没再深入过中原武林,想冒然往里面闯,只可能是四处碰壁。
江湖跟庙堂玩得不是一套东西,并非拿权势逼迫、率大军压境,就能达到他想要的目的——如果这种做法真能起作用,戚长风为了他心肝宝贝的命,也绝不吝于尝试。
但现下,他仍然需要从登峰庄主这里拿到一块敲门砖才行。
当日夜里,酒过三巡,戚长风回到登峰山庄的客房,关好门窗,他周身那种明快清朗、使人亲近的气质几乎顷刻间卸了下去。
疲惫再也无法掩饰,在他每一寸皮肤间慢慢入侵。他已经日夜兼程、疾驰了三个日夜,一到青峰山就上去拜会徐之岳,又空腹饮了几坛的酒,此时五脏六腑都叫嚣着渴痛,好像恨不得能分头冲出他的躯干、投进一汪清水里。
他有些踉跄地栽进客房的床铺中,手指抖抖索索从怀中摸出一条雪白柔软的断帛来,满怀柔情地把这尤带温香的碎缎捧在手心。
那好像就是他急切渴求着的清水、也是他一切痛苦的起源——是此时此刻唯一能安抚他灵魂的东西。
“你现在正在干什么呢,小东西?”戚长风摩挲着那边缘撕裂了的脆弱布料,全身上下终于放松了些许,“你也想我吗,康宁?”
“我好想你……”小皇子正裹得很暖和,偎在临窗的榻上看月亮呢。
月牙尖尖挂在深秋漆黑的夜空上,在康宁的幻想中变成了一只金色的巨船,可以一夜于天河中跨越千里,把自己送到想念的人身边去。
“话也不说清楚,一早上起来就没了人影。”
小皇子鼓着脸,抱着膝盖在榻上前后摇来摇去,又嗔怪生气、又有许多蓬蓬的、绵软的欣喜。好像幼年时的快乐和天真在不经意的时刻悉数回溯、在那个夜里与这个灵魂重新相逢了,因此所有经年的沉疴旧疾、所有伤痛的痕迹,都已经能够在期盼的快乐中痊愈了。
“想见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一句想见我就行了?”康宁苦恼地皱起眉头,花瓣一样的唇角却在无人看到的地方轻轻弯起。他松开抱着膝盖的手,一根细白的指头轻轻戳上窗棂雕花的纹路、而后无意义地在那上面划来划去——
“不会以为我这就不生你的气了吧?”他压根不知道不远处侍立的小宫女正奇怪地看着他呢,只在那里面对着窗纱自言自语,“我可没那么好说话,之前就让我等了那么久,现在又让我干巴巴继续等下去。哼!一个月,怎么就偏偏要让你到南边剿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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