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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它不是红色的。

茫然间, 他仿佛看见所有人都跟在他身边走, 笑着盯着他,眼神中的恶意却不加掩饰。

但待他猛地抬起头来时,又发现一切只是错觉。周围的人仍在旁若无人地欢笑吵闹,没人知道他的异能,也没人刻意收敛着自己心底的恶意。

他开始向前跑着。

但他知道自己逃不掉。

只要有人的地方, 他就逃不掉。

下一瞬,周遭情况骤变,街上众人瞬间消失,上一秒还明亮如昼的晴空猝然阴暗,刺骨的雨水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而江屿也已经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浑身是血,倒在雨水中。

这个梦他做过太多次了。

十七年,无数次。

他知道有一个人会缓步走向他的身体,哑声说,“你个懦夫。”

他还知道自己无论如何努力抬头,都会由于过度的痛苦与虚弱,只能堪堪瞧到那人的鞋履。

所以这次他干脆没抬头,也没挣扎,只是淡漠地浸在水中,看着狰狞可怖的出血量顺着水流冲走,陷入已经猩红的泥土里。

水流的冲势很猛。

江屿这才注意到,自己所处的位置或许是一段有坡度的山路。

那人走到了自己身前。

打在脸上的雨水骤然停住,或许是那人撑了伞。

江屿等着他重复那句话,但是沉默良久,他却只是无声地蹲下身来,将整支伞完全地撑在江屿身旁。

由于失血过多,江屿的感官变得迟钝,要好一会才能反应过来对方做了什么。

他看见自己胸前的玉石浸在血水中,而那本是青翠碧绿的玉身,竟仿佛能被那血沾染一般,其中逐渐蔓延出艳红的血纹。

他努力地想瞪大眼睛去看,却无力地发现自己的瞳孔已经逐渐失焦,而一缕鬓发被雨水打到了眼前,带来酥-痒又冰冷的难受触感。

那人伸手帮他拨开眼前碎发,指尖带着明显的硬茧,一寸一寸按过江屿额角的皮肤,似乎还带着明显的颤抖。

颤抖到江屿即便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也难以忽视。

他忽然打了一个寒颤,猛地睁开眼睛。

北疆营帐远不比京城府上,夜半总有凉风渗进来,江屿便总会在身体稍冷之时忽然惊醒。

下意识垂首看向胸前,这才想起血玉已经交给顾渊,之前告诉顾渊,若是他要来找……

梦中绝望消极的情绪还在胸口堵着,江屿轻声活动了一下冻得发僵的四肢,轻声走出帐外。

扑面而来的冷气逼得他瞬间清醒了过来,帐外除了几个执勤的士兵空无一人。天上一轮圆月散发着姣美的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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